而陆廉贞的腿,却突然之间好了。
这是让人决计想不到的事情。
靖榕会对陆廉贞的突然出现表现的如此错愕,也便是因为这个了。
郝连城钰乃是一个四肢健康的正常人,可陆廉贞,却是一个瘸子,一个瘸子想要扮演一个正常人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陆廉贞的腿,乃是因为秦筝而瘸的,如陆廉贞这样的人,若是他的腿能变好,他便决计只会站着,而不会坐着。靖榕是这样想的。乃是因为陆廉贞从来不是一个藏拙的人,他的强大足够他不需要藏拙,他可以将他所有的锋芒都显露出来,别人若是嫉妒也无法撼动陆廉贞的地位。只是这一次,陆廉贞却是因为他的锋芒,而吃了一个大亏。
在秦筝那里,他中了毒,中了很深很深的毒,而这一次的危难却是陆廉贞从未有遇见过的危机,也是这一次危机,让陆廉贞深深懂得了某种道理。
——藏拙。
若是连陆廉贞这样的人也学会了藏拙,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也许他许久之前他的腿就已经好了,可是他露在人前的样子,依旧是受伤时候的样子,他坐在轮椅上,对着小七横加命令,便是显得他的冷漠任性,却也透露出他的无奈——如他这样的人,竟会显出无奈的姿态了,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可谁又能想到,他的所谓无奈,是假的,他的腿瘸,也是假的……而他这样做,骗到了许多人,其中之一,便是靖榕。
靖榕是万万没想到,而许多人,也是万万没想到,只是他们根本不知道陆廉贞的身体已经好了,他们防备着陆廉贞,却没像以前那样过多的防备他了。因为他终究是个瘸子,不是吗?
“爹爹为何要与郝连城钰合作呢?”靖榕问出了这样一句。
“为什么?”陆廉贞想了一想,便是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笑容,“为父不是教授过你一句话吗?便是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
靖榕听完,心中一惊,莫非,莫非这陆廉贞是将自己当做了敌人吗?若是将自己当做敌人,如何能够安然嬉笑,如何淡然,不不,若是陆廉贞,这嬉笑淡然不是理所应当吗?只是若是被陆廉贞当做敌人,便是碎尸万段亦是轻的……
“敌人?我儿为何会这样想呢?”陆廉贞凑近靖榕,便是问出了这样一句话,“莫非我儿是将为父当成敌人吗?这可真是戳了为父的心窝子。”
这脸上痛彻心扉表情,到真真是一个被孩子视作敌人的父亲该有的表情,只是那语气却戏谑无比,仿佛在听着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一样。
“那父亲所谓的敌人……”原本靖榕自然是不敢这样对陆廉贞说话的,她原本对陆廉贞说话的时候,是要思前想后,确保万无一失才说,而此时对陆廉贞说话,却是大起了胆子,仿佛是在对一个长辈说话一样——陆廉贞变了。可这一变化究竟是为何,又是变在哪里,靖榕并不能明确说出来,她只是知道,陆廉贞,似乎变了。
“郝连城深。”陆廉贞说出一个名字,而当他说出这个名字之后,他的脸色,却骤然之间变了。“我将其视作敌人的,乃是郝连城深,你看,这郝连城钰是郝连城深的敌人,我虽然不是很喜欢郝连城钰,可我更讨厌郝连城深,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如今这郝连城钰,便是我的‘朋友’。”
靖榕听完之后,心中大骇。
她并不知道原来陆廉贞是这样想的,而她亦想不到陆廉贞对郝连城深的感情,竟然是恨!
而恨意的来源……靖榕微微沉默之后,便是低下了头……这恨意的来源,怕,就是自己……自己的爱,莫非就是颠覆了这个胡国的来源吗?
可转念一想,靖榕却又如此自嘲道:你将自己当成了什么?倾国倾城的妖物吗?也着实是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只是……只是陆廉贞为何要帮助郝连城钰呢?
靖榕并非愚蠢道陆廉贞说什么就信什么,而陆廉贞所希望的,也是那话语之后的去伪存真……
“我的儿啊,咱们一共打了三个赌,如今第一个赌赌完了,你输了……这陆消还是归我……”陆廉贞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神情,这样说道,“你知道了那孩子的名字,也算是一点补偿吧。”
说完,他竟是大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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