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若是我站在你这个角度,想来我也是会这样想的。”陆廉贞顶着应猛的面孔来到靖榕面前,便是带着一点嘲讽的笑意这样说道,“这易容之术,向来便只有这样几种,我这人虽对蛊术也是懂的,只是那些小虫子,我向来不稀罕,便是会用蛊术改变自己的容貌也是不会去改变的,若是你以为,我只是用着易容术,也是理所应当了……只是……”
陆廉贞说了这样多的话,可到最后的结论,却也是一个只是……
“我的儿啊,你不若来默默为父的脸。”陆廉贞将靖榕的双手举起,放在自己的脸颊之上,便是随着陆廉贞的动作,在那脸颊之上左右游曳。
没有,确实没有……
若是蛊虫,这皮肤之下乃是可以摸得到蛊虫痕迹的,可这陆廉贞的皮肤却是一些普通皮肤而已,皮肤之下摸不到一点异样的触感。
确实如陆廉贞所说,他所用的,并非是蛊术之法,而此时着应猛面皮,也确实看不出一丝破绽,只是靖榕知道,这面皮看不出一丝破绽,可这胡子、眉毛、头发等物却是假的,是用别人的毛发做成的。便是有天大的本事,如何精于易容术,也是做不到一瞬间便把毛发长出来的。若是有这样的术法,那便不是易容术,而是幻术,魔术了。
只是陆廉贞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呢,莫非这陆廉贞此时的脸上也用了易容水吗?
靖榕心中满腹疑惑,便是听陆廉贞说道:“我教授我儿我易容之术乃是有两种的,一种为外,一种为内,所谓的外,便是以易容水之类的物件附在面皮之外,制造出另一层皮肤,易容水尚未被研发出的时候,便是以人皮为上,猪皮为下,制造出人皮面具,所谓的内,便是以蛊术之类改变面皮之下的骨骼,皮肤,制造出另一张脸。”
靖榕点点头。
她与陆廉贞之间是这样的近,却是陆廉贞呼吸之间,她都能感受到陆廉贞那鼻尖呼出的温润的气……
“所谓外,乃是外人的功法,非是改造自己的脸,而是改造外物,才得以变成另一个人。”陆廉贞对靖榕这样娓娓道来,便是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若是偶尔陆廉贞心情好,便是会对靖榕讲课的,那时候陆廉贞所表现出来的,乃是和平常所表现出来的完全不一样的模样,所谓温润如玉,也不过如此吧。
只是靖榕知道,那所谓的温润如玉,也只是一个表象而已,片刻之后,陆廉贞便是会恢复本性,而他的本性如何,靖榕亦是最知道的。
“而这内,我只教你一种,而江湖之中,亦只流传着一种,只便是这一种,也足够让人倾尽一生去学习了。”陆廉贞便是更进一步,将自己靠近了靖榕的面前,他的鼻子只离靖榕一寸,便是如此的接近——可那张脸,并非是陆廉贞的脸,而是应猛的脸。
陆廉贞移动着自己的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脑门之后……
靖榕的脸上满是错愕的表情,她看到,那只离她一寸的脸,那张应猛的脸,便是仿佛被施了某种咒术一样,在急速地改变着,那张脸在片刻之后,便变成了陆廉贞的脸,便是那眼睛之中的蓝色,也渐渐退回了黑色……
这是靖榕所完全意料不到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便是如此,靖榕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陆廉贞将自己的手摊开,而他的掌心之中,乃是放置着两枚银针。“易容之术,便是练到炉火纯青,便是可以不借助外物,而只是单单靠着自己的体术,便改变自己的样貌的。易容之术分内外,外靠外物,而以蛊术改变自己的样貌也便是靠的外物,可这个办法,靠的,却是人体本身。”
人的头颅之后乃是有两个穴道的,分别是天府和天池,这两个穴道虽小,却是控制着人面部上的无数根骨骼,无数块肌肉,当以适当力度刺激这两个穴道之后,人的脸,将会有着天翻地覆的改变,可这两个穴道却又与死穴极近,若是一不小心,怕是非但没有易容,便是一命呜呼了。
而为武学奇才,又是个疯子的陆廉贞,便是报着必死的决心,在这死亡与易容之间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他便是成了当世之中,唯一一个能用自己身体易容的男人。
这个人,堪堪已经不是什么武学天才可以形容的了,她简直就是个疯子,仿佛神明一样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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