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的是那样爽朗,却又是那样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便是笑够了,笑完了,他的笑声却又在一瞬间戛然而止。在脸上拨弄了几下之后,便是将易容水整张从脸上剥下——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
而这张染血的面皮被剥下之后,下面所露出的,乃是陆廉贞那一张本身就清秀却让人不太记得的容颜。
靖榕与陆廉贞,已经相识十几年了,这十几年的岁月,似乎没有在陆廉贞身上留下一丝痕迹,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眼中有的,是无奈,是心酸,是感叹,而更多的,却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这实在是一副诡异到极致的画面——眼前这个男人,除了一张脸是白的,其他的……无论是手,是脚,是衣服,是脖子……所有的一切,都是红的……可唯有那一张白皙清秀的脸,却是在这一片血海之中,脸上所表现的着一种莫名的笑容……
那种笑容,竟是一种奇妙的,安心的笑容。
“爹爹是从什么时候变成郝连城钰的呢?”靖榕看着陆廉贞的笑脸,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儿不猜猜吗?”这两父女之间,竟是一种微妙的气氛在流动着——樊离从尸体堆里爬起来之后,看着这两人之间的互动,竟是惊的说不出来话,而且……而且他的皮肤之上,他竟莫名其妙地起了一阵阵鸡皮疙瘩,可这……可这,并非是因为寒冷……
“我若是猜对了,爹爹可否给我一个奖励?”靖榕看着陆廉贞,这样问道。
“你啊,真是有意思,若是刚刚没有我,你便死定了。如今却是大言不惭地向我讨要东西……莫不是……莫不是……不怕我生气吗?”陆廉贞看着靖榕,便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可是话里,却没有什么愤怒的意思。
而靖榕,却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她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同样,她也是郝连城深的妻子,玉琛的母亲,以及……以及另一个孩子的母亲……
“爹爹可否将那孩子,还给我……”并非例会陆廉贞的话,靖榕便是毫不犹豫地,问出了这个问题。从骨子里,她是怕极了陆廉贞的。一个从小被她视作最尊敬,最可怕的人,便是她此时长大了,也不会有一丝改变,可如今,让她在陆廉贞面前挺直脊梁的,乃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爱,以及一个母亲的尊严。
“还给你?”陆廉贞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这陆廉贞拿走的东西,如何用的一个还字?“给我的东西,便是我的了,既然是我的东西,如何用得上一个还字?”
陆廉贞这样反问道。他将那孩子比作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东西。
“只是这样,也似乎有些意思啊……”陆廉贞脸上带着笑意,竟然是答应了靖榕的条件,“你猜吧,若是你猜到了,我便把那个孩子,‘还‘给你。”
他说还这个字的时候,格外用力,格外郑重。便是让靖榕心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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