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君王原本的目的是怜悯,是好生。可到最后,却还是间接导致了某些人的死亡。
人民如蝼蚁,举手投足之间,再是小心翼翼,也会踩死几只的。
一个人,一只蝼蚁,要做的便是好好活着,不要去害人、去杀人,去杀害别的蝼蚁,而一位国主要做的,便是思前想后,做的是杀一只蝼蚁保全更多蝼蚁的动作。
——并非是郝连城钰冷漠,而是站在他那个位置上,所有该想的东西,与别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杀了他的一个儿子,在应猛儿子的尸体旁边,留下了一根白色的头发。”郝连城钰看着眼前白茫茫的景象,便是对靖榕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白色的头发?”靖榕迟疑问道。
“我们胡国人,便是老了之后,这头发也是极少会变成白色的,只是另外一个部族的族长,向来都是一个极为好客的人,而他的坐下有一个门客,他的头发,便是白色的……”郝连城钰这样说道。
“可哪怕那人的头发是白色的,也未必就证明了他是杀害应猛儿子的凶手。”靖榕向来都是冷静睿智,便是说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不错,这件事情,你会这样想,乃是因为,你不是应猛。而以应猛性子,怕是不会这样想了。”郝连城钰带着斗笠,而他则将手放在斗笠之上,因是此时下的雪粒子,所以斗笠之上并没有一丝雪,他只摸到一丝冷,而他原本就是用玉雕成的手,一旦暴漏在空气之中,便是瞬间就冻红了。
——这历来最尊贵的男人,都是这样的,文韬武略,可这每一寸肌肤都是千百个侍人、侍女,精心呵护而成的……
“多疑。”靖榕迟疑说出。
“是的,多疑,从他会将这部族经济中心一分为二就可以看出来了。”郝连城钰将手又放回袖子之中,对靖榕这样说道,“对有些人,你要将事情做决,做到一个地步,才能将势头止住,而对有些人,你只要给他们一个开始,一个苗头,就够了……”
“所以你给了他一个怀疑的理由……”靖榕对郝连城钰,这样问道。
“是啊,理由不多,一个,就够了。无论是不是那个门客杀了他的公子,他都不会去证实这件事情,而两个部族之间,原本就存在着利益的纠葛,可能在应猛心里,早就已经在惴惴不安着这个可能,而我,却将这个可能证实了。”郝连城钰对靖榕说道,“以一条人命的代价。”
“陆姑娘,你别以为国主是滥杀无辜。”当郝连城钰说完之后,一旁樊离便是开口说道,“那位被杀死的应公子,并不是一个好人,若是他不是应猛的儿子的话,恐怕已经要死一千次,一万次了。”
……
雪啊,慢慢地下着。
浑然之间,他们已经走了许久,许久了……天露出了一点点晴,而太阳躲在云间,散发出一点蓬勃的力量来,照在人身上,是那样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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