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句口谕,自然是不存在的东西。红绸是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去问郝连城钰的,而郝连城钰便是知道了靖榕假传口谕的事情,也不会去追究。
乃是因为这假传口谕的事情,重则株连九族,轻则杖毙而亡!
郝连城钰要靖榕生,不是要靖榕死。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大约不会去追究。可但凡做这件事情,总是有所风险,而郝连城钰又是一个这样捉摸不透的人……
果然,红绸一听靖榕这样说,便是止住了疑问,可脸上鄙夷的表情,却是更深了。
“你收买了水曲便以为自己可以在宫中立足了?陆靖榕,陆贵人,你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原本靖榕也没想的怎么简单,而这送水曲红珊瑚,也并非只是为了收买她。
“我倒是从没想过。”靖榕回答道,也不知说的是收买水曲这件事情,还是以为收买水曲便可以在宫中立足的这件事情。
“呵,没有想过?红珊瑚是何等贵重的东西,哪里是说送就可以送的?”红绸这样淡淡讽刺说道。
可她哪里想过,这红珊瑚虽然珍贵,可靖榕却并不稀罕,这东西贵重,却不能变卖,不能带出宫,留着却反而引得水曲嫉妒,倒不如送给她免得麻烦。
“我向来不是很喜欢这珊瑚——只是觉得珊瑚之中东西分明是无数的小虫子的尸体,积年累月堆积而成,虽然漂亮,却也不过只是虫子的尸体而已。”靖榕这样说道。
“胡说八道!”红绸怒意说道。她从小生活在干燥偏北的胡国之中,从来没有见过大海,虽是一向受到最好的教育,却也从来不像靖榕一样,什么杂书都去看,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会去学。所她不知道靖榕说的乃是真的,却以为靖榕只是为了敷衍自己而胡说八道而已。
靖榕并不在意。
“我便知道,我便知道像你这样的女人,一进宫就是没有好事的。”红绸站了起来,看着靖榕,这样说道。
“我这样的女人?我这样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靖榕警觉了起来。莫非这红绸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若是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却为何什么护卫都不带,只是这样单枪匹马地来到自己的安心阁中呢?
“一点朱唇千人尝,一弯玉臂万人枕。”红绸是这样鄙夷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以为……”靖榕说完这三个字之后,却是无奈笑笑。
“难道不是?前些日子我可是收到了消息,说国主出宫了,我便派人跟着,却没想到……却没想到帝君竟去了红栏!”红栏乃是这胡国之中最大的勾栏青馆。里面有胡国的角色女子,而自然也有大赤的美人儿,“国主出去之后,你便进宫做了贵人……你莫不是要告诉我,你并非这红栏里的女人吗?”
靖榕这一次,才真的有了一些笑意,这样说道:“你便是觉得是,便是吧。”
这样一说,红绸便只觉得靖榕坦荡,倒是觉得自己猜错了。可当靖榕举起茶杯的时候,她看到靖榕手背上纹着的那朵花的时候,心中骤然之间有的,却只有怒意。
——红栏之中的女子,每个女人身上都纹着一朵花,比如这红栏双珠的斛珠,便是在后脖子上,纹上了国色天香的牡丹,而陆靖榕手上的这朵花她虽然不知道它的名字,却也让她知道了她所以为的,靖榕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