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赐履深吸一口，“微臣没听过，敢问四阿哥此言出自何处？”

小四眼球一转，“出自大清皇四子——爱新觉罗胤禛之口，怎么样，厉害吧？能不能写进清史？”

身子一个趔趄，熊赐履面无表情的说，“四阿哥，微臣念你年幼，请你快快离去，不然，微臣立刻向皇上禀告！”

“好啊，反正汗阿玛不在这儿，你要告状也得等到明天。”没有一圈弟弟可逗，又被康熙拘在身边，小四最近闲得发慌，难得碰到个看不顺眼又刚好实诚的，“熊大人快快做决定噢，一呢，你跟我们一块去，二呢，自个留在这里等汗阿玛，时不待人噢。”

熊赐履一翻白眼，差点晕过去，“太子您若出去玩儿，微臣不敢拦您，可您是一国储君，难道想玩物丧志么？”

小四在此次之前听过熊赐履的名头，他极其推崇程朱理学，把荀子、王阳明等人列为杂统，将老庄墨子列为异统，竭尽排斥攻击......特么的，说白了这人就是个偏执狂啊。

刚知道这货要当他哥的老师，小四一万个不同意，他有理由怀疑，历史上的太子后期人格分裂受了这家伙影响。

怎奈他人微言轻，储君教育又是国之重事，汗阿玛根本不搭理他。

太子这些年跟小四在一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学习上，不在一味地尊崇某一家之言，接受能力上，有点海纳百川之意，也逐渐学会了去粕取精。

因此，非常受不了熊赐履无论讲到什么内容，都要穿插点明一下程朱理学的伟大。

而康熙的教育没有白费，太子心里非常腻歪，依然保持着储君风范，不缓不慢的说，“熊大人，别急。小四儿，好好说话，来找孤干么？不是有礼物给孤，在这盒子里？”

“是的，是的。”胤禛本来不打算打开，这可是宝贝啊。

瞧着熊赐履看他向阶、级敌人一样，蹲下去轻轻把盒子放在地上，啪一下打开，“当当当，太子哥哥，喜欢么？”小四扬起笑脸问。

陡然瞪大双眼，太子不敢置信，“这，这是？”

胤褆弯腰拿起一把，“真的？”有些回不过神，抬手往大腿上掐一把，“哎哟！真的？谁给你的？”

“我自己的啊。”小四双手抓起一个递给太子，“你一个，你一个，汗阿玛一个，小四一个，小四厉害吧？”

太子有点蒙圈，“你的？”

小四冲他甜甜一笑，“当然！”转过头，“熊大人，知道这是什么么？”说着用足了吃奶的劲，使劲扳一下，啪嗒一声，冲着熊赐履举起左轮，“只要轻轻按一下，你的小命就没啦。不知道熊大人此时此刻还觉得程朱理学伟大？尊贵么？能救你吗？”

熊赐履乃文臣，何曾近距离接触过鸟铳，他只听人家说过，鸟铳非常厉害，打在人身上瞬间要人命。

瞧着四阿哥双手晃悠，好像拿不稳，顿时吓得脸煞白，“四阿哥你，你赶紧放下！我乃朝廷重臣，除了意外，皇上饶不了你！

“熊大人别怕，火铳没点火不能用。”太子瞧他语气不稳，嘴角哆嗦，心中再多不耐也化成了同情。

“谁说不能发射？”小四好生奇怪，像是问太子，谁告诉你的，“可以啊！”

砰！

众人只觉得双耳一懵，一只麻雀“啪嗒”掉在熊赐履面前，熊赐履身子一颤，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小四！”

“四弟！”

太子和胤褆的吼声直穿云霄，震得惊魂未定的鸟儿展翅秒遁！哎妈！树上太危险啦！还是飞到山上去吧！

“你们咋了？”小四故作不知，瞅一眼熊赐履，“胆子好小，汗阿玛的眼光越来越差了。”

“大哥，你去找汗阿玛。来人，把熊大人送回去，小四，你——”太子咬牙切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人家百姓的孩子也没你这么皮实！”说着扬起手里的火铳，一想，别在腰间，一手抓过小安子手里的皮手套，一手抓过胤禛，“你，你不把我们吓死，你你就不安心对不对？对不对？”

小四这次居然没有先哭，淡定道，“太子哥哥想打就打吧，反正都是小四的错，小四不该追着戴梓研制火器，不该让太子哥哥见识火1枪的威力。唉，小四还打算用新做的火器对付沙俄使臣，让汗阿玛知道了，唉，一切都白忙乎啦，小四早知道就不多事啦。”

走到门口的胤褆突然折回来，“太子二弟先别揍他，以后有的是时间。”夺走太子手里扬起好几次都没舍得落下的手套。

太子气咻咻瞪小四一眼，指着他的额头，“孤给你记着！“冲傻愣的奴才喊，“关门，谁来问就说孤刚才用火铳打麻雀，什么事都没有。”

胤褆抓起小四，提着他进了堂屋，把他往桌子上一放，“老实交代，你手里的鸟铳为什么能自动射击？”

小四刚说，“我想给汗阿玛打只隼——”

“打住！”太子不是戴梓，“孤没工夫听你胡说八道，要是不想说，我们就去见汗阿玛。”

胤禛苦着小脸，“唉叹”一声，到底谁把太子哥教的恁聪明！粗来！小四爷不打死他！

“好吧好吧，是我自己想要的。汗阿玛的鸟铳太重，我拿起来就没办法点火了，不用点火的燧□□又拿不动，就逼着戴梓把它俩合在一起啦。”小四指着旁边的左轮，“不信问戴梓，骗你们是小狗！”

太子和胤褆相视一眼，“所以你见天去神机营，就为这个？”

小四点点头，看起来很乖很老实，“我刚才有意的，能把熊赐履吓唬回家最好啦。太子哥哥，你不应该夸夸我么？干么还打人？”

“你多大？”太子气得肺管子疼，也没力气吼他，叹道，“万一擦、枪走火，你让我们怎么办？”

“不会的！”胤禛是谁，玩枪的行家，“戴梓试过啦。”

哥俩一听这话，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熊赐履的事我们不会帮你，如果熊大人不追究，只能说你小四运气好。”

“好吧。”逃过一顿兄长爱，胤禛就已经很庆幸了，“那明天的事？”

“明天你想怎么做？”太子正直血气方刚的年龄，别看被康熙教的温良恭谦，一旦康熙同意，他能立刻骑马提刀前往战场。

“不难，我胆子可是很小的，又不敢杀人，”太子嗤之以鼻，小四装作没听见，“届时大哥二哥挡着我，容我把斗篷里的鸟铳拿出来上膛，吓唬他们一下。”

“你的小魏子和小安子那么忠心，干么拉上我们？给你垫背？”胤褆似笑非笑的问。

小四抬手一指，“没出息的，瞧他吓的。”

胤褆回头看到小安子的脸色煞白煞白，“你们主子胆子那么大，倒有两个胆小如鼠的奴才，难得啊。”

小安子挤出个笑容，比哭还难看，总不能说，主子私藏一把鸟铳，让魏珠儿放到他被窝里吧。

“大哥，行吗？”小四问，“说不定只有这一次噢。”

“你要误杀了人呢？”胤褆说起人命像话家常。

“不会的，我都打听好啦，沙俄士兵的帽子很高，我往上面打，打他们帽子上。”小四托着下巴，“汗阿玛一定饶不了我，你们得帮我拦着汗阿玛，等他气消了，我的屁屁就保住啦。”

“届时挨揍的人会变成我们，对吧？”太子睨了他一眼。

“小四很有兄弟爱好不好？太子哥哥。”胤禛颇为失望的看他一眼，“汗阿玛当场生气，只要你们拦住，稍后给他解释清楚，汗阿玛绝对不会再生气。我跟汗阿玛交手那么多次，这点还是有把握的。”

太子身子一歪，坐到椅子上，抓住他的脑袋，“来来来，告诉哥，上次那顿胖揍怎么算漏了？”

“......”小四哑口无言，老天爷跟他过不去能怪谁，“对了，戴梓做这个鸟铳的时候还发明出了连珠铳......明天有人拿着那支火铳搁沙俄使臣面前显摆一番，效果一定更好。”

胤褆呆呆地往椅子上一坐，“四弟，先别说，容哥缓缓神。”

“没啦，就这些。”小四拍拍大哥的肩膀，勾住二哥的脖子，诡笑道，“哥哥们，大干一票，别犹豫啦！”

太子眼皮一跳，咬牙道，“孤明天就把你的话本全部收走！”

可算搞清了小四的属性，尼玛！土匪！天不怕地不怕的土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