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他身下一紧,全身又是一阵燥热。
手指情不自禁的往下伸去,头脑里开始渐渐幻化,眼前看到的是娘含笑带媚的脸庞,他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舒软开来,手臂儿轻展,腿脚儿腾云,心头缠绕着一缕温温软软的薄烟,伸出舌头舔一舔那缕薄烟,却是甜甜的香香的。
床微微晃动,他吓得尽量将声音减到最小,只到火热的身子似跌进一汪清泉之中,那清泉有无数条小鱼儿在轻啜着他的身体,舒泰无比,低低闷哼一声,他全身瘫软下来,再回想刚才的滋味时,又是羞又是自憎自厌,层层叠叠的罪恶感肮脏感渐渐将他的所有快感湮没。
彼时,夏花已展开日常锻炼,夜跑山路,近日她觉得这最普通的锻炼之法让身体素质提高不少,额上微冒一两点汗,浑身却是干爽无比,一点也不会觉得燥热,如今这座四方山她已是熟悉无比,哪怕是在夜间,也是如走家中。
她不断往前奔跑,穿梭在树林之间,本是没有目的地,不知为何,脚步就移向了温泉池的方向。
暗夜中,那里烟雾氤氲,只是空荡荡的再看不到他的身影。
她微有失意,眺目望一望远山,远山在黑暗中鬼影森森,她在想,山外有山,不知这四方山之外可有如此圣景温泉。
解了衣衫,她缓缓跨入泉中,一股温热的水立刻将她包围,她在水中自由穿梭游动,就如鱼儿一般自由自在。
每晚跑跑步,吹吹山风泡泡温泉,这样的日子的确逍遥快活。
寂寂山林中,忽然传来一阵银铃之声,银铃声灭又是一阵轻柔婉转的笛音响起,那笛音清越缠绵,凄凉悲怨,荡人心魄。
夜静月明,袅袅幽幽,夏花几乎侧耳倾听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心中被笛音所触,不免心有戚戚焉。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低低的吟唱起来。
夏花微有出神,一时竟心旌摇荡不能自持,“啪嗒”一点水自发间滴落额心,一阵寒意袭来,夏花猛然清醒过来。
听这不男不女的声音分明就是那个紫茄子,只是萧绝不在,这山林里寂然无人,紫茄子何以跑到这里来,是一路跟踪她,还是他原本就在这里。
好在,她人正好潜在水底,想那个紫茄子也看不见她,她只要运行体能异能屏住呼吸,哪怕待个一天一夜不换气也是无妨。
“呵呵……”夏花正打算的好,就听到紫流风阴阴笑了两声,一串银铃声起,紫流风男女交替的声音又响起,“咦?这里哪来的女子衣服?”
夏花暗叫不好,自己为防已将衣服隐在草丛之后,这紫茄子哪里就有这么好的眼力瞧见她的衣服了,她屏着气待在水中一动不动。
又听紫流风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正好,本尊觉得有些冷,找不到干柴,就暂且把这衣服烧了取取暖。”
手中紫扇一扇,衣服已随风腾空而起,风卷动温泉池水,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漩涡卷住夏花的身体,就在夏花脱力无法的时候,那阵漩涡却停息了。
夏花又听到紫流风颇为嫌弃的声音:“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乡下穷丫头,竟穿这些破衣烂衫,一把火烧了本尊都要嫌味儿不好。”
夏花身上只穿了一件自个趁着空闲时光偷偷拿元阮上次买的那件红衣服改制成了保守型带裙边的游泳衣,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件红衣服由轻纱所制,不像棉布那样沾水难干,况且这红衣服穿起来束手束脚,实在不宜在农村所穿,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她拿起剪刀就改了样子。
她本不想费这事,只是那温泉池毕竟有萧绝去过,她哪知道那家伙会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又冒出来,穿件衣服总比不穿的好。
如今,那该死的紫茄子竟要烧她外衣,到时她回去哪里还有衣服可穿,总不能穿个露胳膊露大腿的红衣服奔回去吧,更何况这紫茄子这时出现,肯定是已知晓她在池水之中。
“哗啦”一声,她钻出水中。
紫流风嘴角一歪勾起一个邪邪的笑:“死丫头,本尊还以为你要憋死在泉底,不想你还真敢出来?”
“紫茄子,把我的衣服还来。”夏花怒喝一声,面具之下她根本看不见紫流风的表情。
紫流风眯着眼打量着夏花,一时间竟然有些目瞪口呆,震惊之色稍纵即失,他怪声怪气道:“有本事,你自己上来拿,本尊可不是任人使唤的角色。”
夏花心中料定这紫茄子难缠,只是她想这紫茄子若真想杀她,也不必跟她多废唇舌,他上次使的那化骨蝶恐怖无比,她就算是躲在水里也无法逃避,更何况,她有衣服在身,也不怕这紫茄子看去。
在现代,她的这件游装是可以当无袖连衣裙穿的。
她像条小鱼般游向岸边,紫流风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漆黑的长发散在湖面,一双眼睛比天空最亮的星星还要璀璨,他想凡人间哪有这样好看的女子。
他脸上微有一阵发烧,拿树枝挑住夏花衣衫的手微微抖了两抖。
周围夜雾有些重,她纤纱的身影款款而来,枯树乱摇,雾影蒙蒙,一道火红如血的身影从雾里飘然而出,紫流风几乎忘记眨眼睛,脑海里顿生仙女下凡之感,不!此女定不是仙女,只是个山中妖精。
红影落定,露出大片的玉白肌肤,她的脸,她的颈,她的手臂,她的锁骨,她的大腿小腿,无一处不美到勾魂夺魄,就如盛开在三途河畔最烈艳美丽的彼岸之花,唯一不大令他满意的就是她稍显扁平的胸部。
夜风卷起她长发飞舞,她冷冷的盯着他,直接伸出手来:“还我衣服。”
他收回心神,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小姑娘,这衣服是本尊捡的,你如何证明是你的?”
夏花蹙紧眉头,目光盯紧他手中拿着的枯树枝,不甚愉悦道:“这衣服袖口上绣了朵小野菊花自然是我的。”
紫流风将衣服挑近,仔细一瞧,袖口上确实绣了朵黄乎乎的小野菊花,他干笑了一声道:“你这小姑娘好生没礼貌,既有求于人就该拿出一副谦卑的态度来,有你这么蛮横的么?”
夏花冷笑一声:“你偷我衣服在先,又偷看我洗澡在后……”
“小姑娘,你打住,你这话实在有误。”紫流风右手摇一摇手中紫色羽扇,银发被风吹的乱舞,紫眸幽幽的盯住夏花,又略往下的移了一点,瞄了一眼她的胸口,自叹一声也不说话。
“如何有误?”夏花已很不耐烦,说完,就欲抢夺衣服,谁知紫流风手中羽扇一摇,一阵刮过,夏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衣服如蝶般飞旋而上,直挂在一颗参天大树的树顶。
紫流风复又摇摇扇子,将扇子遮挡在眼部以下,继续用不男不女的声音道:“小姑娘,你把顺序弄颠倒了,本尊是看你洗澡在先,拿你衣服在后。”顿一下,补充道,“还有本尊并非偷,而是光明正大的看,光明正大的拿。”
夏花微惊了惊,这个人早就在这里,她竟然一点都察觉不到,可见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若没有五级以上的异能是无法望项其背的,她没有轻功不能飞上树稍拿衣服,所会的也就是爬树,只是这紫茄子故意刁难她,待她爬到树顶,这紫茄子挥挥扇子衣服又不知挥哪儿去了,就算弄到明天早上也不一定能抢到衣服。
想到此,她干脆不再跟他争辩,趁着夜深人静之际先跑回家中再说,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她的。
想到就做到,她冷着脸小身子一转,赤足就要离开,只听紫流风哈哈大笑一声,手中扇子又对着她扇了起来,她竟是脚下生根一般想往前跑却拔不动半步,一阵强风将她一卷,她身体轻飘如絮的往后倒去,正好跌落在紫茄子的怀抱之中。
紫流风只感觉有个温软馨香的小人儿落入怀中,他心中微一悸,正要故意调戏逗弄一番,一道黑影划破黑暗从天而降。
未加思索,他将面具往上稍移半分,露出线条正好的下巴,从口里吐出一个圆润的乌黑小药丸,强行拧过夏花的脸,捏开她的嘴巴在口对口直接喂了进去,夏花还未得来及反应,唇上就覆盖了一个温暖柔软的物体,接着嘴里就是一股辛辣之味。
她正欲将口中之物吐出,紫流风狠狠将她下巴一抬,咕噜一下,夏花口中之物已由喉间滚落至胃中。
紫流风本来不用口对口喂给夏花毒药,只是萧绝的女人这般死性不改,他必要当着萧绝的面欺负欺负他的女人,叫萧绝气出血来才好。
几丈高处,萧绝长发飞扬,极好看的脸上惨白一片,衣如黑云笼罩而下,手里拿着几件霜色衣裳,却是夏花脱下不久的。
夏花只觉得眼睛一黑,头有些晕乎乎的,睁着朦胧不清的眼,她似乎看见那梦里天神从九重天上翩然飞下,那么好看,那么清冷,冷到如妖似鬼。
“萧绝——”她从喉咙口里喊了他一声,那声音微弱到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她不知那紫流风究竟给她吃了什么毒药,这会子全身虚软到连动动小手指的力量都没有,眼皮开始渐渐重的要抬不起。
“花儿——”萧绝声间幽冷,目光从夏花脸上转过,尽是怜惜与相思,目光微移,盯向紫流风,带着几许说不清看不明的神色,“紫流风,你我之间的恩怨与花儿无关,你放了她。”
紫流风咯咯怪笑了两声,一手从背后紧紧搂住夏花的腰一手却掐上了她的脖子:“萧绝,今日我就杀了她,叫你尝尝失去爱人是何等滋味。”
萧绝冷笑一声,苍白的脸上颜色不改,仍旧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沉声道:“紫流风,你喂花儿吃下毒药不过是想消耗我的功力,又怎么舍得将她杀了。”
“哈哈哈……萧绝,你果然了解我,这样的可爱标致的小姑娘我的确舍不得杀。”他搂住她腰肢的手紧了紧,又不怀好意的微微上移,在她胸前揩了一把油,带着得意与戏谑的口气又道,“若再等两年必是个绝色尤物,杀了她不如把她从你身边抢过来,让她给本尊暖床。”
“紫茄子,你连给老娘当备……备胎的资格都……都有,还想让老娘暖……”她气愤难当,从喉咙里又滚出几句话来,只是停停顿顿甚不清晰,紫流风侧耳细听也只听到两个字——备胎。
紫眸微闪了闪,却是疑惑之色,掐住夏花脖子的手微微紧了一些,冷声问道:“告诉本尊,备胎是何意?”
夏花声音已灭,再无力说出半个字来,萧绝看着紫流风的眼寒意森森道:“你连备胎都不知道,又拿什么跟我抢?”
紫流风微顿片刻,眼睛里忽凝出一个奸狡的笑来,他掐住她脖子的手缓缓向移,将食指放到她柔软如花瓣的唇间,带着一种报复性的语气笑道:“萧绝,本尊这会子改变主意了,或许我不应该等,这会子就把这小姑娘带走给我暖床去,我倒要看看你还会不会要我玩过的残花败柳。”
萧绝冷冷的上上下下轻撇了紫流风一眼,淡淡道:“你追我十年,又一路跟踪花儿,所图之事,你我心中自然明了,又何必多废话,放了花儿!”
紫流风死死的盯住萧绝的脸孔,眸色里透着一种不敢相信的迟疑,指尖停留在夏花的唇间,他那感觉到那柔柔的触感,甚是*,他脸上微泛起红晕,只是旁人无法看见,嘴角勾起一个微弯的弧度,低沉怪异的笑声倏然响起:“萧绝,难道你真的愿意为这小姑娘解毒,她中的可是七夜之毒。”
他未等萧绝答话,眸光淡淡从夏花雪白的脸孔上扫过,眼中有道痛色如流光般闪过,他自言自笑道:“是啊!你连冥杀都敢用了,还在乎七夜之毒,不过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好好儿死的。”说到此,他已经是咬牙切齿了,“我要让你的肌肤寸寸腐烂,要让全身因腐烂而散发出阵阵恶臭,我倒要看看当你变成一个真正的丑陋无比,浑身散发着恶臭的鬼,这小姑娘还会不会喜欢你。”
就在他几乎带着发泄的情绪一字一句恶毒咒骂萧绝的时候,萧绝指尖已是内力凝聚,一道根本看不清的光从紫流风的手上划过,紫流风吃痛放开了夏花,夏花软趴趴的就要倒地,一道诡异的暗影闪过,整个人已稳稳的被抱到萧绝手里。
一股冷意直逼夏花,可是这种冷意好熟悉,好安心。
她用力睁开眸子看他一看,唇角凝聚成一个笑来,那笑灿若夏花。
萧绝惨白冷如冰山的脸孔终于有了暖色,看着夏花的容颜,他唇角缓缓向上扬起,溢出一个温暖的宠溺的笑来,他伸出冰凉的手指抚一抚她被风吹的冰凉的脸蛋,声音极尽温柔:“花儿,别怕。”
接着,他就以一种最迅速最诡异的身手将她全身的衣服穿的一件不落,就连自己身上宽大的披皮也妥贴的穿戴在她的身上。
紫流风怔忡的盯着萧绝,他从来没有见过萧绝脸上也会有如此温情的笑,也没听过萧绝如此温柔的嗓音,在他的记忆中,除了萧绝刚入长生天的头一个月会哭会闹,脸上表情丰富之外,他再也没从他的脸上见到过除冰凉阴森之外的任何表情。
他不明白只是眨眼之间,萧绝何以从他手里夺走了夏花,还是他根本就是故意让他夺走的。
即使他扣住夏花不放,他想,他也是不可能真的把她给睡了。
除了元心,没有一个女人有资格卧在他的榻上。
既然不想睡她,她于他还有什么用处,她唯一的用处就是可以让萧绝死的更快些,死的更痛苦些。
只是,为何夏花被夺走,他竟凭生出一种嫉恨的痛意,一种空虚的失落,他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又是一阵狂风大作,他的银发在风中漫天飞舞,如白色羽翅般盘旋,手中紫扇被风吹的紫羽飘摇,他陡然一个凌空跃起,在半空中掀起一阵华丽而烂漫的紫色。
银铃响起,铃声灭,笛音续,悲戚呜咽。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他的声音如泣如诉,越来越低,只低到消失在漫漫黑夜之中。
紫流风废事巴拉的喂夏花吃了七夜,打定主意以为萧绝必会因为帮夏花解毒而身受七夜毒之害,至多不过七日,若无解药,哪怕萧绝有通天的本事也会躯体腐烂而亡。
可惜他不知道,他前脚刚一走,后脚就有个小小的身影像个地狱小鬼般的小丫头神出鬼没的追上了萧绝。
小丫头身形飘忽,却是绝顶的快,她拿最甜最糯的嗓音喊道:“叔叔,站住!”
萧绝抱着夏花回头看了一眼,正是满脸稚气纯真如雪的小丫头郭魃,她手里拿着个小小玉瓷瓶儿,举起对着萧绝喊道:“叔叔,这里有七夜的解药。”
萧绝根本未摸清郭魃的底细,哪可能会相信郭魃这个神神鬼鬼的小丫头,他并不想理她,带着夏花径直飞去。
郭魃眼见萧绝要与她拉开距离,她一急,将两脚的小绣花鞋对搓了搓,只见一缕红色长带朝着萧绝飞舞而去,就要缠上萧绝的腰。
她又唤道:“姐姐,你还不叫叔叔停下,难道你竟真的想要叔叔为你解毒丢了性命。”
夏花虽是浑身无力,但刚萧绝渡了些真气给她,她体内异能似在慢慢修复身体,让她有了说话的力气,她连忙喝道:“萧绝,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