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按照我说的办?”
见她没有动静,这病床上的女人又开始歇斯底里了。
最终,护士只能小跑着离开:“我知道了!”
见到护士离开的时候,凌母脸上那股子阴毒的笑容,越发的诡异。
她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若是自己亲自打电话给凌二,怕是无法将他拉回来。
但若是别人打的电话,而且又说的是这样的事情,她就不信这孩子还能不回来!
想到这,凌母又扫了一眼刚刚被她丢在地上的手机。
不得不承认,她的手机性能真的极好。
就算被用这么大的力气给摔在地上,此刻还保持着开机状态。
而手机屏幕上,还定格在凌二爷和苏悠悠拥吻的那一幕。
看着这照片上还浮现着的那个女人的脸蛋,凌母狠狠的伸脚照着频幕踩了下去。
苏悠悠,跟我斗,没门!
想要将我儿子从我身边抢走,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凌母呆在这个病房里,一直对着手机又踢又踩的。
一直到这个手机的频幕被踩碎,而频幕也黯淡下来为之……
“老公!”
谈逸泽才刚下班回家,便见到顾念兮从屋里小跑了出来。
天公不作美,今天一整天都下着小雨。
谈逸泽下了车的时候,并没有任何遮拦的东西。
对于他们这样长年累月和自然天气抗争的人而言,这样的毛毛细雨压根就不会放在眼里。
但一看到从屋子里飞奔出来的身影,他就不这么想了。
这顾念兮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不说,连带着刚刚跟着她在客厅里转悠的小家伙也想要跟着跑。要不是谈老爷子眼疾手快的将这个准备逃跑的小子给抓住的话,没准他也得跟着淋了一身雨。
不管儿子在身后如何歇斯底里的闹着,顾念兮这会儿已经来到了谈逸泽的身边,耷拉着脑袋。
“怎么了这是?还在下雨呢!要是给淋坏了该怎么办?”
赶紧脱下了自己的上衣,遮在她的头顶上,拉着她一并进了屋。
虽然进屋的时候,有他保驾护航,可刚刚跑出去的时候顾念兮的头顶上还是有些被淋湿了。
看着齐刘海上还挂着的水珠,谈某人将在刘嫂递来毛巾的时候先给她擦了擦。
“到底怎么了?怎么我一回家,你就一副苦瓜脸?”
看她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谈逸泽打趣着。
寻常他要是回家,这一大一小就跟两个小麻雀似的,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的。小的想拉着他一起玩游戏,大的要拉着和她说话,不然就是试吃她做的饭菜。
可今儿个,除了小的一直还在旁边哼哼唧唧,准备悄悄爬到他的头顶上骑高高之外,大的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那耷拉着脑袋,紧拽着小手的样子,看到的人还不知道他谈逸泽在家的时候到底怎么欺负她了!
索性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他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要什么事情搞不定的,跟老子说,老子帮你摆平就是了!”
“其实,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一边听着她说话,谈逸泽一边用刚刚被她擦头发的毛巾,继续擦着自己的脑袋。
刚刚从外面回来,半寸平头都被雨给淋湿了。
而顾念兮随后说出来的一句话,倒是让谈逸泽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盯着忙着擦身子的谈逸泽,顾念兮是这么说的:“老公,我早上跟踪你了!”
谈逸泽手上的毛巾一顿,抬头看向她。
幽深黑眸,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其实,谈逸泽也没有料到她竟然会将早上做的事情主动拿出来和他道歉。
而这个时候,其实他更期待着,顾念兮从这些事情中自己能发现点什么。
而顾念兮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这个男人只能无奈又无助的笑了。
盯着谈逸泽那双充满期待的黑眸,她是这么说的:“但我和党,和祖国人民保证,我没有夹带私心。我就是想看看,你一大早去什么地方了,并没有怀疑你什么!”
若只作为一个男人的话,谈逸泽只是她顾念兮一个人的。
但若是上升到他所处的位置上的话,那谈逸泽便是全国上下的。
对此,顾念兮为了今天自己作出的行为感到不耻和自责。
但撵着藏着也不是她的性格,所以她还是决定当着面给谈参谋长道歉。
见谈逸泽没有说什么,她又补充着:“好吧,我承认我怀疑你在外面养了个小情人了。不过想来想去,我发现像是你这样的老男人,除了我顾念兮愿意勉为其难的接纳你,还有谁能忍受得了你那霸道的臭脾气?”
听着这话的谈逸泽,嘴角抽了抽。
靠,这到底是在损他,还是在损他?
但对于这个女人,谈逸泽也颇显得无奈。
毕竟这个丫头年纪还小,她也不可能和自己一样,显得面面俱到。
最终,谈逸泽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可得不到明确回答的女人,似乎仍在纠结着:“老公,你原谅我了么?”
“鉴于你如此恶劣的表达行径,我很生气!”被人又损了一下,你觉得怨气哪有那么容易就排放出去的?
想了又想,谈某人顺势将她给抓到了自己的怀中。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要我原谅你简单。就罚你今晚好好服侍我这个霸道的老男人!”
听着这话的顾念兮才瞬间明白,敢情人家谈参谋长还在生气她刚刚说了他的那些话?
“不想服侍是不是?那我就不原谅你!”像是故意要气顾念兮似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真的送开了她的腰身,用后脑勺对着她。
看着这个男人别扭的样子,顾念兮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咒骂着:这个小气吧啦的老男人!
可嘴上还是不得不说着:“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那就一言为定!今晚要是不伺候好我,别想睡觉!”
听到了身后女人的妥协,谈某人那只霸道的手又落在了她的腰身。
那一脸的灿烂,哪像是刚刚还在生气的人?
这下,顾念兮算是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可某人已经迅速的给她补充了这么一句:“已经说好了的事情,不能反悔。不然,按违反军纪处罚!”
吼吼……
这明明就是剥削加压迫!
顾念兮的心里就像有几千字小耗子,牙痒痒的想要咬谈参谋长。
可没等她将这个想法付诸实际行动的时候,旁边传来了谈老爷子的咳嗽声:“喂喂喂,当着老人小孩的面呢!你们小两口有什么悄悄话,应该回房间里说!当着老人说这些,也算是违反军纪……”
于是这一天,谈参谋长没有调戏老婆成功。而顾念兮也没有扑咬成功。
唯一成功的,只有此刻呆在谈参谋长的脑袋上,抓着他的两个耳朵骑高高的小胖子……
“护士小姐,今天怎么还没有输液?”
霍思雨在这医院已经住了一个星期了。
三天前刚刚给腿部动了矫正手术,这两天都在按时输液。
那些液,有消炎止痛的作用,效果很明显。
做完了手术后,天天下午都输了液,晚上就能安稳入眠。
而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有液了。
于是,腿部那酸麻感,还有身上伤口又有些发炎了,又痒又疼的。一整个晚上她都没有睡好。
也不知道什么缘故,从昨天下午开始医生就没有给她检查伤口了。液,也没有输。
这让本来就让病痛折腾的浑身不舒坦的霍思雨开始不耐烦了。
趁着今天护士给同个病房的病友量血压的时候,她就问了。
但护士小姐说出来的一个消息,让霍思雨瞬间如同遭雷劈。
“是这样的,院方说您已经欠费两天了。在没有家属为您缴齐费用之前,我们医院会停药处理的!”
“什么?欠费?不可能吧!我记得,一个星期前才刚刚把钱放进去。当时你们也不是估算了,差不多就要五万块的么?是不是,你们记错了?”
“没记错霍小姐。当时说是五万块,但您放进户头上的只有两万块啊,扣出了手术的费用,还有住院的费用,已经所剩无几了。这几天您用的药,还是院方为您垫付的。不过您要是再拿不出钱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要是每天都来这么几个由医院垫付医药费,又不能及时将费用缴齐的话,那医院真的运营不下去了。
所以对这样的病人,院方做到这样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护士小姐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对着霍思雨欠身点了点头,随后便离开了。
而霍思雨在听到了她说的这一番话之后,就像是刚刚遭受雷劈似的。
怎么是两万块?
不是说好要五万的么?
那其他的三万块呢?
霍思雨警铃大作,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往父亲那边拨了过去。
“喂,你到底将我的钱都给用到什么地方去了?把我的钱还回来!”
十万块说好的,一半放进她的医保卡里,用来支付这次住院的相关费用的,另一半才是给他的。
结果他倒好,只放进了两万块,然后便逃之夭夭。
这样的男人,真的是她霍思雨的亲生父亲么?
“丫头啊,爸也没想咋滴拿你的钱。可你想啊,要是爸能将上一次的老本给赢回来的话,那你的治疗费就不在话下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霍思雨还听到那边有人正在催着:“老霍,你又输了。快点把钱拿出来!”
“你是不是又在赌?”
霍思雨听清楚了那边的声音之后,追问道。
“没……”
“我都已经听见了,你还在狡辩!我不管,你现在就把我的钱还给我!”
不还的话,她该怎么办?
可电话那边的人估计是听到她是要债的,索性将电话给挂断了。
得不到回应的霍思雨再度回拨过去的时候,电话那边已经传出的却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关机!”
“这该死的!”
火急火燎的情况下,医院又派人来催着她出去付账了。
这该怎么办才好?
这会儿,她的腿还没有全好,不交纳费用的话,恐怕不能继续治疗了。
可她的身边,却没有一个能信任的过的人。
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直接揣着她的钱落跑。
无奈之下,她只能和医院说清楚了情况,一个人拄着拐扎回到了当初梁海给她的那所房子里。
可当她这次准备用要是打开这扇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钥匙竟然对不上钥匙扣了。
锁换了?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梁海?
电话拨过去的时候,霍思雨没管什么就开口大骂:“梁海,你这是什么意思?拆伙连房子都换锁了么?你这个卑鄙小人,你……”
面对女人一连串的责骂,那边的男人眉心一皱:“霍思雨,你发什么疯呢!我梁海要是连这点诚信都没有,我也不会走到今天的这一步。当初说好的,你这两年听我差遣,房子就归你的。你以为我是你,出尔反尔。说好的要忠于我,却背地里想方设法的想要将我给弄死?”
被这一番话堵过来的时候,霍思雨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哑口无言。
“好了,没事今后别把电话打到我这边了发疯了。不然,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因为知道霍思雨现在的脸和腿都残了,再怎么也酿不出祸端来,梁海现在也压根没将她当回事。
再说,现在应对谈逸泽在即,他没有多少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对于这个烦人的女人,说完了这几句话之后,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霍思雨在听完这一番话之后,掏出了手机往父亲的手机上拨了过去。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天她是让父亲回到这边拿钱的。
难不成,是父亲作的?
可老霍的电话早已关机,不管她怎么打都没有人接通。
她的脚上还有伤,单只脚不可能长时间站立。
站在这曾经熟悉的门口,想进又不能进,霍思雨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就在她踌躇着的时候,那扇熟悉的大门竟然从里面推开了。
而从里面走出的,是她不曾见到过的人。
“这是我的房子,你是谁?为什么住在我的房子里?”
见到从里面走出来的女人,霍思雨立马蹦了上去。
“什么是你的房子?这是我这两天才买的,好几十万呢!”那女人直接拦在了霍思雨的面前,阻止她进入这个屋子。
“这是我的房子,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疯子吧你!”她拄着个拐杖,被人拦截在门口显得有些狼狈。
也因为这样,霍思雨变得有些烦躁。
开口的话,自然也带着些不客气。
而那个买了房子的女人,也被激怒了:“你才疯子呢你,我这房子是从正规渠道买来的,当初卖房子的人不是说了,是因为治病急需要钱,所以才卖的么?”
上下扫了霍思雨一眼,视线最终定格在她的腿上之后,那女人又问:“怎么?病已经治好了就想要回来给我耍横是吧。我告诉你,没门!这房子的房契也已经过户好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报警处理好了!”
而听着这人的话之后,霍思雨更是疯了。
房契都过户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她大声的叫器着,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
“你把房子还给我,你把房子还给我!我没有卖房子,我没有……”
霍思雨大吵大闹着想要冲进自己昔日的那个家。
霍思雨想过很多方法凑齐自己的医药费,但从来没有想过卖掉这个房子。
虽然和梁海在一起的时候百般不如愿,但她从来没有嫌弃过这所房子。因为里面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精心设计的。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在她嘱咐老霍过来拿拿十万块的时候,他在房子里搜刮到她的房契和印章,所以顺理成章的将这个房子给变卖了。
若是其他人,绝对不会如此残忍的将女儿最后栖息的一块地方给变卖了,而且还将钱给占为己有。
但这对象要是老霍,那就绝对可能。
不然,凭着他那个败家的能力,现在怎么可能有钱还能在赌场里挥霍的?
可这是她的房子,是她用了两年的青春,用了两年的委曲求全,甚至搭上了自己的容貌换来的。
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房子变成别人的呢?
不!
这怎么可以?
这是她最后的财产,她怎么能任由别人将它给占领?
这一刻,霍思雨也顾不得其他的一切,飞奔着上去想要回到自己的那个房子。
可你以为,这个女人是个善茬?
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冲进自己的家?
若是手脚正常的人,或许她还挡不住。
可面前这个半残,不就几下子的功夫么?
轻轻一推,单脚站立的霍思雨就失去了平衡向后倾倒。
当她狼狈的摔倒在地上之后,这女人只是拍了拍手,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
扫了一眼那个鼻子塌陷的女人,她的嘴角勾勒出一个讽刺的弧度:都丑成这个德行,连站都站不稳了,还在这里撒泼?
这笨女人,也自不量力了吧?
对于这样的疯婆子,这女人是挤不出任何一丁点同情心。
本来想要出去逛街,在见到这个女人之后所有的好心情都烟消云散了。
索性将房门一关,将这女人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然后霍思雨还听到那屋子里传来了这样的声响:“喂,是警察局么?我家门前来了个疯婆子,大吵着说房子是她的。你们赶紧过来把她给带走!”
“呵呵呵……”
听到屋子里那样的话,霍思雨就像是个真的得了失心疯的女人似的,窝在地上放声大笑。
可是笑着笑着,最后却有晶莹从她的眼眶滑落出来。
这到底算什么?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变成了个半残废。
本来好端端的住所,现在竟然被父亲悄悄变卖。而她,也瞬间变成了丧家之犬,无处栖息。
更让她绝望的是,连房子都没了,她以前的那些钱财也没法找去了。
那她现在,该找什么来医好自己的脚,弄好自己这张残破不堪的脸。更要凭什么,回到那个世界和那些人争夺?
刚刚被这个女人这么一推,她感觉到自己刚刚好不容易通过手术矫正的腿,现在又发生了错位,疼痛难忍。
这条腿,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此刻,她也清楚,现在自己要是不回到医院及时治疗,这条腿恐怕真的要废了。
可眼下,她已经没钱可上医院治疗,更没有家可回了。
这一次,她真的明白了谈逸泽那日离开之前和她说的那一番话。
当时,她说:“谈逸泽,你真毒!”
可那个男人说:“还有更毒的,请拭目以待!”
原来,不是他已经放过她了。而是,他早已料定让她家的人找到她霍思雨之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望着楼道口的那扇小窗子外面的细雨,霍思雨的眼神放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