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看慕瑛,穿着那种淡粉浅黄的衣裳,自有一番娇媚,而穿着礼服的慕瑛看上去却是格外仪态万方,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大气与雍容。
请来赞礼的是慕瑛的姑母汝南王妃,为了侄女的及笄,她特地赶回京城,前两日才刚刚到,还带来了慕瑛的表姐妹,一个名为赫连云珠,今年已经十六,另外一个唤作赫连云曦,年方十三。
这及笄礼上唱赞词的,该是儿女双全,位高权重的人,慕老夫人本想请了宇文太傅的夫人,但慕瑛却执意要请汝南王妃:“就冲姑父没有纳姬妾这一点,也值得请姑母来一趟。”
慕老夫人想了想,准了慕瑛的提议。
毕竟自己的女儿也有三年未见,借机看看也好。
云珠与云曦两位郡主是第一次进京城,见到慕瑛慕微姐妹,都很开心,几个人在一起和和睦睦,两人不住的邀请慕瑛慕微姐妹俩去汝南玩耍:“我们汝南虽比不得京城这般繁华,可胜在规矩不多,咱们可以开心四处游玩。”
两姐妹对于外祖母慕老夫人不是很亲近,只觉得她难以接近,每次跟着母亲过去请安,闻着那檀香味道便挤眉弄眼,出来以后便跟慕瑛抱怨:“外组满好佛,可怎么做出事来却没有一点慈悲之心。”
慕瑛最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只是听着云珠郡主暗地里跟她说起当年的事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汝南王对于慕老夫人的势利颇有微词,还跟自己的儿女提起呢。
今日云珠云曦两姐妹显得格外乖巧,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边,看着她们的母亲汝南王妃缓缓走到厅堂中间铺着的大红毡毯前边,脸上露出了微笑。
一席大红毡毯上边织着团花牡丹,慕瑛跪襟正坐,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在两肩。
汝南王妃正准备拿起盘子里的梳子给慕瑛梳头,就听着外边有急促的脚步声:“公主,老夫人,宫里有人过来了。”
本来安静的厅堂忽然间便闹哄哄的一片,慕老夫人惊喜的扶着袁妈妈的手站了起来:“宫中人过来了?哪个宫里的?”
“奴婢也不知道,不少人,内侍姑姑都有,后边还跟着不少宫人,手里捧着托盘。”来报信的婆子匀了口气,这才慢慢说道:“已经快走到大小姐的园子了呢,老夫人,这香案是要摆到哪里?”
“又不一定是皇上来传旨,摆什么香案。”明华公主轻轻哼了一声,她是从宫中出来的,这些排场早已见惯,看着婆婆慕老夫人那副脸色,不由得有些嗤之以鼻,这大司马府的老夫人,听着皇宫来人,依旧还是这般惶恐不安呢。
“皇姑,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娘娘,自然都要恭敬。”站在高启身边的赫连毓开了口:“只不过毓觉得肯定不是来传旨的,只是宫中赏赐给瑛姐姐一些及笄贺礼罢了,不如就在厅堂前边摆个香案便是。”
“太原王说得对,赶紧去将香案摆上!”慕老夫人瞅了一眼太原王,脸上露出了笑容,今日也是灵慧公主及笄,可太原王却先到了慕府来向瑛丫头道贺再去宫里,这般对自己这瑛丫头上心,是不是也有那么点意思?
一群内侍宫女从外边走了进来,慕瑛一抬头,便见着了江六的脸。
有两三年没见江六,他好像又老了一些,眉毛上竟有点点花白。
江六身边站着的,是墨玉姑姑还有宁秋姑姑。
见到宁秋姑姑那张圆胖胖的脸孔,慕瑛心里放宽松了些,忽然间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宁秋姑姑是映月宫的掌事姑姑。
她来了慕府,是不是意味着灵慧公主原谅了她?
想到三年前的事情,慕瑛忽然心中一酸,眼泪几乎要落了下来,灵慧公主的脸浮现在她眼前,那竖起的一双眉毛,那愠怒的神色,至今还烙在她的脑海里。
她真的不曾出卖谁,可却被这样无端误解了,而且这一误解,隔阂就是好几年。
这几年里,灵慧公主没有遣人送来任何东西,似乎要与她断绝了联系,可慕瑛还是坚持着送些东西进宫,就如这一次,她送了一对牡丹花的簪子和手钏——知道她喜欢牡丹,投其所好。
今日,似乎事情有所转机,慕瑛静静的跪在那里,听着江六尖声细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瑛小姐,今日乃是你及笄之日,宫里皇上、太后娘娘与公主殿下十分挂念,特派咱家与两位姑姑前来送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