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铖与沉樱并肩走了过来,两人看上去十分相称,虽然赫连铖比沉樱要年轻三岁,可他早慧,个子也高,站在旁边丝毫看不出来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
“沉樱,今晚留下来侍寝。”赫连铖一脸深情款款,眼神专注,看得沉樱打了一个哆嗦:“皇上,臣妾……”她的牙齿都有些打颤:“臣妾……”
站在玉阶之畔,低着头等着伺候的几个小内侍心中羡慕,皇上与樊绵福真是恩爱,这般郎情妾意,樊绵福听着说要侍寝,害羞得说不出话来了呢。
“怎么了?”赫连铖挑了挑眉毛:“可是有些什么不便?”
“臣妾今日月信已至……”沉樱几乎要哭出来,赫连铖的侍寝是什么意思,只有她才知道,跪在地上捡了一个晚上的珍珠,好不容易捡了一百颗,赫连铖手一推,那盘子便翻了过来,珍珠溅落,七零八落。
“皇上!”沉樱惊呼:“沉樱已经将一百颗全捡齐整了。”
“朕觉得就是少了那么一两颗。”赫连铖朝她笑了笑:“你继续捡,要捡到第二日的寅时你才可以歇手。”
“皇上!”沉樱再也忍不住,眼泪珠子委委屈屈的掉了一地:“沉樱是太后娘娘派过来侍奉皇上的,有哪些地方沉樱做得不好,还请皇上告诉沉樱,否则太后娘娘知道沉樱不能将皇上侍奉好,定然会怪罪沉樱的。”
赫连铖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这沉樱是将高太后抬出来吓唬他了?
“若是朕将你退回慈宁宫去,你觉得如何?”赫连铖一把捉住沉樱的衣领,一张脸慢慢逼近:“我想母后肯定不希望看到你又回去伺候她,是不是?”
“皇上,不要!”沉樱慌乱了起来,不行,她怎么能回慈宁宫去,她所盼望的不就是能伺候在赫连铖左右,为妃,甚至是*为后吗?这只是最开始,肯定会有些艰难,但以后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既然你说不要朕将你送回去,那你便务必要听朕的话。”赫连铖将手一松,沉樱又软绵绵的落到了地上:“快去捡珍珠,到寅时你便可以歇息了。”赫连铖指了指龙床前边的踏板:“当然,你睡的地方就在那里。”
回想到昨晚的事情,沉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样的侍寝,她真不愿意再继续,趴在地上捡珍珠,偶尔还要照着赫连铖的吩咐哼哼唧唧几句,好不容易熬着可以睡了,却躺在那冷硬的踏板上——谁愿意来这样服侍赫连铖,她绝对会赶紧把这机会让给她!
“那你要多久才能服侍朕呢?”赫连铖的脸孔逼近,一副亲昵模样,在旁人看来真是一副柔情蜜意,可那目光里的含义只有沉樱知道,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低头轻声道:“皇上,臣妾可能有那么几日不能侍奉左右了。”
“好罢,你且好好去你屋子歇息着,等身子好了再来侍寝。”赫连铖终于放过了她,这让沉樱几乎要感激涕零:“谢皇上!”
几个内侍听了这番对话,知道皇上今晚不用樊绵福侍寝了,赶紧忙碌了起来,一个去端热汤准备替赫连铖洗漱,一个小内侍跑得飞快,进了寝殿把隔间的门推开,又添着点上了一盏宫灯,然后弯腰站在门边,恭候着赫连铖进来。
一步踏进了寝殿内间,赫连铖扫视了一眼房间,忽然心里头有些空落落的。
昨晚这房间里有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
他喜欢的那个女子却在映月宫,冷面冷心,只将他的一份情意忽视,把他的一颗心放在地上践踏。
他去找她,不就是想解释清楚沉樱的事情?可是她那冷若冰霜的态度,拒人千里之外,让他根本没有机会开口。赫连铖拧着眉头站在那里,似乎站在冰窟里,遍体生凉。
“快,添几块银霜炭,屋子里这般冷没感觉到吗?”赫连铖横了一眼守在旁边的小内侍。
“皇上,已经烧了炕,要歇息的时候,照例是要将炭火盆子熄了的,否则管着门安寝时有些不稳当。”小内侍战战兢兢回了一句,看来皇上心情不是很好,许是樊绵福不能侍寝的缘故罢?
赫连铖一言不发走到龙床旁边,伸手朝枕头下边摸了过去。、
枕头的内胆里,有一件小小的衣裳。
这件衣裳,已经陪了他好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