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只是觉得,安九王妃有些可怜,还有那孩子……”文姑姑想要说些什么,可萧文慧的眸子一凛,锐利的视线,狠狠的激射向文姑姑。
“可怜?她有什么可怜的?若非她太过难对付,本宫也不至于对她如此。”萧文慧敛眉,似想到什么,突然双手合十,闭着眼,对着某个花神庙的方向祈祷着,“花神娘娘保佑,保佑安九的这一胎,是个男孩儿。”
房间里,安九躺在床上,娴妃和萧皇后出了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谁也没有留意到,安九一声痛呼之时,眼底那狡黠的光芒,却是让人心中禁不住一颤。
安九刚被扶着躺在床上,那产婆正要上前,却是突然止住了动作,不仅仅是她,就连两个太医也是突然僵住,眼神之中,似有惊恐弥漫,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一身黑衣,蒙着面孔,恍若幽灵。
“别动,若是敢动一下,或者是叫一声,这白晃晃的刀子,就要喝你们的血了。”开口的是红翎,先前一脸慌张的她,此刻,眼神之间,也是多了些狠辣。
这样子被威胁,刀子就在脖子上架着,谁敢不听她的话?
太医和产婆,皆是连大气也不敢呼一声,红翎转脸请示安九,“小姐,已经好了,你的肚子……”
安九蹙眉,一声痛呼,听得红翎满脸担忧,可是,下一瞬,安九却是看了一眼那两个太医,“你们别怕,这事儿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只要在一旁,听我的命令行事就行,而你……”
安九目光转向那个产婆,安九的视线,并不凌厉,可在那个产婆看来,身体却是一颤,吓得身子一软,可感受到脖子上锋利的刀,却又不敢有丝毫异动,只能浑身颤抖着,“王妃饶命……”
“给我闭嘴。”安九压低着声音,看了一眼门外,适时的又一声痛呼,那产婆立即闭了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安九顿了片刻,敛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那主子存了什么心思,红翎,给我将她的嘴给塞着。”
红翎领命,立即随意拿了一块布,塞在了产婆的嘴里。
安九感受到肚中微微的疼痛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眉心微蹙,瞥了一眼红翎,“人呢?”
话刚落,内厅之中,一个宫女引着一个老妈子出来,对安九福了福身,“属下参见主子,这是凛少主安排的产婆。”
自称属下,那此人该是赤盟中的人了。
安九瞥了一眼那老妈子,“你快洗来看看,我是不是要生了。”
红翎和方才那宫女立即张罗着在安九的面前拉了一尺帷幔,将那太医隔绝在外,老妈子听了安九的命令,立即进了帷幔,看到安九的模样,依旧是一派镇定,“禀王妃,王妃的羊水破了。”
这么快羊水就破了?那催产的药,当真是厉害。
安九猛地抓住那产婆的手,“老妈妈,今日我和肚中的孩子,就交到你的手中了,务必要保得我肚中孩儿安稳。”
这古代,生孩子犹如在鬼门关走一遭,今日进宫,本就是冒了险,可还好,那萧文慧所下的是催产药,不然,她方才也不会那般洒脱的喝下去,来个将计就计。
“奴婢惶恐,奴婢定会竭尽全力,让母子平安。”老妈子坚定的开口。
安九看这老妈子,似十分老到的模样,既是凛峰安排的人,断然是不会有什么差错,安九点了点头,隔着帷幔,依稀可以瞧见外面的人影,沉吟片刻,对着红翎吩咐道,“让幽冥卫带着那产婆进内堂,务必要撬开她的嘴,我要知道,她身后的那个人,交给她今日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是,小姐。”红翎领命下去,交代了幽冥卫,幽冥卫便带着先前那产婆进了内堂,临行前,红翎特意交代了一句,“留一条活命便行。”
那产婆,敢和萧皇后勾结对自家小姐不利,她自然给不了她好待遇。
房间里,安九先前假装的痛呼声,逐渐变成了真的。
房间外,萧文慧让人搬来了椅子,坐在椅子上的她,闭着眼,面容沉静,可是,那微微攥着帕子的手,却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一旁的文姑姑知道,萧皇后听着而里面传来的动静,并非是担心安九,她所担心的是安九肚中的孩子。
另外一个房间里,北似娴靠在门扉上,浑身的无力感袭来,饶是这样寒冷的天气,汗水也在不断的往外冒,若安九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也难辞其咎,她该如何去向北策交代?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承辉殿中,安九在长乐宫中生产的消息,传到了靖丰帝的耳里,被软禁了这么久,靖丰帝的身上,帝王之气,似乎也在悄然褪去,秦公公看着这个和几个月之前,大相径庭的靖丰帝,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靖丰帝开口,那声音更是苍老,安九在长乐宫中,就要生产,而萧氏那贱人,坐镇长乐宫,意味着什么?
“皇上,这消息该是千正万确,据说这都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了,安九王妃还在房里,也不知道情况如何。”秦公公看了靖丰帝一眼,似是在试探着他的反应。
几个时辰了?
“呵,那萧氏,都已经等了几个时辰了吗?”靖丰帝轻笑一声,“为了安九肚中的孩子,她还真是煞费苦心。”
“皇上,您的意思?”秦公公有些不解,想到先前他所查到的东西,就算能够证明北王爷是萧氏之子,那也只能说明萧皇后对自己的孙儿关心,可听皇上的语气,似乎不只是如此啊。
“那萧氏,只怕是担心北策不好控制,若安九能生下一个男婴,那她手中不仅是多了一个筹码,更是多了一个别的选择。”靖丰帝眸子微眯,这个女人,二十三年前能够避开他的眼线,将北策送出宫,和北王府的女儿调换了,她此刻心中的算计,他又怎会不明白?
秦公公身体一怔,恍然明白了什么,“那萧氏……欲夺安九之子?”
靖丰帝眸子一眯,萧氏若得了安九肚中之子,那必然是后患无穷,他又怎会让他如意?
就算是没有那孩子,他定也不会让萧氏的手中,多了一个筹码,一个选择!
“北策呢?”靖丰帝提到这两个字,眼神之中,一抹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回皇上的话,方才奴才也问了,那传话之人说,今日安九王妃是独自进宫,北王爷并未跟随,奴才想,北王爷该是被朝中之事缠着,无法脱身吧。”秦公公回禀道。
靖丰帝敛眉,沉吟了好半响,这才重新开口,“秦公公,那朕的匕首来。”
“皇上。”秦公公吃惊的看着靖丰帝,匕首?皇上要匕首做什么?
“朕让你拿匕首,你去拿就是!”靖丰帝拔高了语调,这些时日被关在承辉殿中,心绪越发的复杂,经常这般生气,秦公公倒也习以为常。
秦公公没有再说什么,按照靖丰帝的吩咐,拿了匕首,交到靖丰帝的手上,心中依旧免不去担忧,却也只能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看着靖丰帝将那匕首抽出,明晃晃的颜色,刺得秦公公眼睛生疼,这是一把小铁如泥的匕首,皇上他到底要做什么?
秦公公猜不透,可刚如是想着,便瞧见靖丰帝握着匕首,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腿上刺去,秦公公一愣,“皇……皇上……”
秦公公慌了手脚,皇上竟是自己刺了自己一刀?
靖丰帝眸光如炬,抽出匕首,鲜血顿时喷洒而出,咬牙道,“这疼痛,朕记清楚了,他日,定要还在萧氏……还有北策身上!”
北策将他软禁,他的心中始终不甘,知道他是当年那个没被杀死是皇子,他更是不甘心。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靖丰帝再次开口,“秦公公,还愣着干什么,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