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却不知,她越是想要让自己变得坚强、不服输,她就显得越加可怜。
赵靖听到虞子期的回答,轻轻地嗤笑一声,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样回答一样,冷冷开口:“那你重活这一次,可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虞子期猛然抬起头,毒蝎般的眼珠子怨毒的瞪着赵靖:“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暴露?说到底,赵靖,你就是我的克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仇人。”
“我怎么发现你这个人特别冥顽不灵呢?明明是自己太坏了造下的孽障,可你自己看不见自己的坏处,偏偏一副天底下的人都辜负你的姿态;虞子期,你知不知道不要脸这三个字是怎么写的?”陈叶青忍无可忍的开口,如果不是担心这个女人身上会留有什么暗器之类的致命东西,他真想冲上去戳开这女人的脑袋,看看她的脑子里究竟是泥浆还是豆腐渣。
可是陈叶青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话听在扶桑的耳朵里却是挑衅和污蔑;在虞子期看来,她司马媚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她什么都有了,所以她根本无法体会像她这种什么也没得到,反而将自己折腾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人。
所以,在陈叶青的厉声指责中,虞子期嘴角含着笑嗤嗤的笑出来:“司马媚,你说我是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那当年在我没有辜负任何人的时候,为什么周围的人都要那样对待我?父亲为了权势,可以私下安排我嫁给赵靖,赵靖为了拖住我,可以将我不闻不问的丢在王宫里数年;至于赵礼,曾经的海誓山盟他可以忘记,可是为什么他要选择忘记我,跟你这样的女人走在一起?别以为我不知道芙蓉宫对赵礼来说的意义,他在当年柔妃娘娘居住的宫殿里种上了我最爱的梅花,可为什么会因为你而一夜之间将梅花铲除?从头到尾,我做错了什么?都是周围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先辜负我,那也就别怪我辜负他们!”
说到最后一句话,虞子期狠狠地一咬牙;苍白无色的脸颊因为她的那股狠劲儿而变的狰狞扭曲,尤其是她因为情绪激动而慢慢开始从嘴角往外溢血的模样,更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陈叶青听着虞子期的满嘴胡说八道,看着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临死前的执迷不悟;他真是想不明白赵礼那样通透的人,为什么会在当年选择了她?
难道真如虞子期所说,当年的她是干净纯洁的,是越来越险恶的现状改变了她?
哼,这种说法未免也太牵强了些吧;一个人若是真的善良,她不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一个人若是真的高洁,她是不会为了现实为委屈自己,硬是将自己给带入歧途;只能说她虞子期跟她口口声声极为痛心疾首的父亲是一样的人物,虞浩然贪恋着权势不假,她虞子期自然也是恋慕着身份高贵之人。
当年的赵靖可是正宫皇后所出,真正的嫡长子,身份自然要比其他皇子尊贵几分;而赵礼不过是个并不是很受宠妃子的儿子,简单比较谁都能看出来这嫡庶之间的差别;虞子期声称自己是被父亲所逼,可若是她真心与赵礼相爱,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难道她不会奋力一搏?最起码,赵礼那样出彩的人物可是很值得女子为他全力放手一搏的。
但虞子期没那么做,而是以一个受害人的姿态,佯装出被逼嫁的委屈坐上了嫁给当年大皇子的花轿;这种人,简直就是典型的当了婊子又要立牌坊,不愧是虞家出来的女儿,这种不要脸又厚颜无耻的劲头,简直跟虞浩然那只恶心的老狐狸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陈叶青忽然笑了;看着因为他的笑而朝他投向不解目光的赵靖,他对他打了个眼色,在深吸一口气之后,大而无畏的走上前,来到身体摇摇晃晃的虞子期面前,邪恶的一挑眉,说道:“是啊!你是最无辜的那个,在当少女的时候你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像卖肉一样卖到了靖王身边,知道靖王为什么将你干晾在封地的王宫里吗?那是因为他无法对一块被家人抛弃而腐烂的肉感兴趣,你抬头看看你的丈夫,那样英伟俊秀,怎么会屈就自己而选择和你相配呢?”说到这里,陈叶青声音一提,继续道:“至于赵礼,你以为他当年也是喜欢你吗?当年他对你好,也不过是因为你是他恩师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对你好了几分你就以为他是真心相待?或许,曾经是有几分情意吧,但是你也说了,芙蓉宫可是当年柔妃娘娘的宫殿,他选择铲除梅花而栽种海棠花是为了什么?那是因为他在向我这个皇后示爱,赵礼爱海棠是公开的秘密,将自己的挚爱展示在自己的心爱之人面前,这样的男人,对你有几分情,对我又有几分情?虞子期,让我告诉你,从头到尾你就像个废物一样被不同的人利用来利用去,利用完了就选择丢弃,你是应该自怨自艾,因为你的存在,真的是就是一个悲哀!”
“娘娘……”碧莹诧异的看着说出这番话的陈叶青,诧异的喃喃出声。
至于黄梨和杜离等人,皆也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摆明是故意要气虞子期的皇后娘娘,然后,在众人的意料之中,虞子期那个笨蛋居然真的被陈叶青给刺激发疯了。
“司马媚……司马媚……”虞子期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脸色狰狞的挥舞着手臂,爬着喊着的要朝着陈叶青扑上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贱人!杀了你——”
耳边尽是虞子期挣扎尖利的喊叫声,陈叶青一脸嫌弃的后退了几步,跟着就叫上秦战:“快快快,将这个丑八怪好好的按在地上,别让她身上的藏血将本宫的宫殿给弄脏了。”
秦战也是个听话的,立刻就走上前,一脚踩在虞子期的脊背上,疼的虞子期‘啊’的一声尖叫出声,身子重重的被压在地上而爬不起来;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不断用自己指甲划拉着地面,拼命地、仇怨的在原地挣扎着。
因为挣扎,好不容易被她刚才按住的伤口再一次崩开,鲜血开始源源不断的从虞子期的脚踝处溢出来;因为挣扎,被修剪的极为干净的指甲被她狠狠地抠在地上,指甲盖在扭动中不知掰断了多少根,可她依然用受伤的手指扒拉着地面,想要挣开秦战踩在她脊背上的桎梏冲到陈叶青面前与他同归于尽。
看着如此疯狂,如此崩溃的虞子期,陈叶青也是心有余悸的;就看他一边拍着胸口一边长吐着气,如果不是真的不想再跟这个冥顽不灵的女人再说教下去,她真的不会那样恶语中伤,故意激怒虞子期。
赵靖冷冷的看着疯狂成如此模样的虞子期,眼底深处的厌恶感更是不加遮掩的出现在他的眼瞳里:“真是冥顽不灵、自作自受,秦战,给她一个痛快吧!”
此话一出,陈叶青就知道靖王这是要彻底了解虞子期。
想到眼前这两个人曾经是一起拜过天地的夫妻,如今却闹到了这步田地,陈叶青也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靖王;或许这个男人才是最危险的,要知道虞子期之所以会疯癫到如此地步,靖王的功劳可是不能忽视的;如果不是封地王宫的几年冷遇,虞子期也不会对赵礼恋恋不忘这么多年吧,无法从自己的丈夫身上得到关爱和呵护,一个女人就开始思恋自己的初恋情人,更何况这个初恋情人还是赵礼;也难怪虞子期对赵礼的执着会这般强烈。
毁掉一个人,不是结束她的生命,而是摧毁她的一切,让她卑微如尘土、渺小如枯叶;就事实来看,这一点靖王做到了。
在靖王的一声令下,在陈叶青的默认之下。
秦战领着禁卫军的人将已经半条腿踏进黄土里的虞子期像拖垃圾一样从芙蓉宫的正殿拖出去,不过稍许时间,就听见芙蓉宫东南角的一处暗房里传出了凄惨的哀嚎声,那声音就像是被活活剥皮宰杀的野猪一样,让人从骨子里渗出几股寒意。
哀嚎声并没有喊叫太久,随着秦战的折回,很快就归为一片死静。
陈叶青看着回来的秦战,耳边好像还盘旋着虞子期痛苦的喊叫,有些犯恶心的拍了拍胸口,忍不住开口问:“你是怎么折磨她的?喊的也太吓人了。”
秦战垂眸敛目,就像是说‘请客吃饭’一样简单,脱口而出,道:“属下只不过是将她倒入净月嘴中的毒药五步断肠散从太医院那里弄来了一些,让她也常常肠子溃烂、肚子破洞的下场。”
看着秦战哥哥那一副静若泰然的模样,陈叶青脸色一僵;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真不敢相信秦战哥哥也可以如此邪恶;真不愧是一直跟在赵礼身边的人,这坏起来真和那家伙很有的一拼。
至于赵靖,在听到秦战的汇报后,还是有些略略不放心,道:“你确定,她这次是真的死了?”
毕竟当初虞子期当着他的面吞下毒物都又能活下来兴风作浪,这要心有余悸的赵靖不得不开始谨慎起来。
秦战忙回道:“王爷放心,五步断肠散是极为霸道的毒药,这次就算是华佗在世,她也不可能存活。”
得到秦战这样的答复,赵靖这才觉得一直压在心口上的大石被移开了。
站在一旁的陈叶青看着赵靖一脸解脱的模样,心里不由开始感慨:做人能够做到像虞子期这样的也算是一种异类,生前被这么多人嫌恶着,死后又让这么多人觉得死了活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从今往后,真的就再也没有虞子期这个人,靖王妃的位置总算是彻底的、干净的被空置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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