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能看到佛门两大宗脉的弟子斗法,这是最近些年罕见的好戏。如果不是卢仚已经被挂上了混元罗天教的大罗血榜,不好越殂代疱的话,甚至已经有几名道庭大能忍不住出手,让自家弟子去琼华山拱一把火,让两家打得头破血流了。
山门口,雪罂和尚轻声道:“九年,整整九年,法海不见踪影。未来世人当传,我大密金轮寺雪罂大师封堵大觉寺佛脉真传法海山门九年……呵呵,大觉寺的佛脉真传啊!”
好几个和雪罂和尚交好的和尚口灿莲花,马屁如流水一样汹涌而出。
距离琼华山主峰三千里,小村外,一片花海绚烂的小山上,一名身高丈许,通体晶莹如琉璃,皮、肉、血、骨、五脏六腑,尽成纯透明状,几乎隐没于空气的青年和尚背着手,阴沉着脸看着琼华山主峰的方向。
几个皮肤、肌肉,也呈现出不定程度的透明态,气息深沉、凝重的佛修站在这青年身后,一个个面色阴郁,面颊上一条条筋肉凸起,那等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不像是一个佛修,反而像是世俗红尘砍下了三五万颗人头的刽子手。
“小师弟再不回来,他的名头,可就坏了。”青年和尚双手一次一次的用力握拳,拳头骨节发出‘叮叮当当’宛如玉钟轰鸣的脆响,可见他的身躯淬炼到了何等匪夷所思的境界。
“啧,想当年,师尊带我去灵垣山宝焰洞求宝焰千手佛出手,为我炼制本命佛宝,前后总共也就花费了三年时间。”青年和尚喃喃道:“小师弟这九年不回,他的那佛宝,得有多大威能?”
“嚇,这是小师弟的缘法,下界两个世界信仰一统,嘿嘿,对师尊有莫大好处,于我大觉寺一脉,更是裨益无数。小师弟得此优待,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这驴-攘的雪罂和尚,猪狗不如的贱种,居然敢封堵我大觉寺小师弟的道场山门……嘿嘿。”青年和尚两排琉璃般大牙狠狠摩擦,顿时溅起了一缕缕雷光:“真当我琉璃宝瓶僧……杀不动人了么?”
“希望小师弟回来后,下手温柔一些。”元觉和尚座下首徒,佛脉真传大弟子,同样突破了三十三重天境界,拥有佛门‘大菩萨’尊号的琉璃宝瓶僧目光迷离的笑着:“一定要温柔一些,留雪罂和尚这死秃子一条命……佛爷我,一定会好好的款待他一二!”
宝瓶琉璃僧身后,一名身高两丈一二尺,除了骨骼和一颗心脏外,其他部位的身躯已经和他一般几乎化为纯透明色的猛和尚沉声道:“师尊,您碍于身份,不能出手……嘿,不如,弟子们乔装打扮,穿上道袍……”
举起右手,右掌如刀,猛和尚右掌轻轻向下一劈,龇牙咧嘴的,好似一个流窜多年的变态杀人狂一样‘桀桀’怪笑道:“直接将这雪罂做掉!”
猛和尚压低了声音:“最近,东面,有几个贼道人开高价收购大密金轮寺这般炼体有成的贼和尚的尸骸,价格给得极高……”
宝瓶琉璃僧闭上了眼睛,喃喃道:“我都收了一群什么样的蠢货啊?这么多人在看热闹呢,你们乔装打扮,能瞒得过哪个大菩萨的法眼?蠢啊,蠢啊,当年就该任凭你们在路边被野狗啃了,我非手贱,把你们捡回去养这么大……那么多好酒好肉,还不如喂了狗!”
猛和尚瞠目结舌看着宝瓶琉璃僧。
几个同行的师兄弟,则是恶狠狠的怒视猛和尚……都是这个蠢货,连带着自己一起挨骂!
宝瓶琉璃僧冷哼了一声,低声道:“雪罂那厮,能卖几个铜子儿?为师不做,要做就做一把大的……呵呵,若是能将神鹫和尚卖给那群贼道人……啧啧!”
几个和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宝瓶琉璃僧固然有‘大菩萨’的境界,但是他的修为,比起神鹫和尚,还是差了一大截……想要贩卖神鹫和尚,啧,任重道远啊!
摇摇头,宝瓶琉璃僧低声道:“少呱噪,盯着罢。小师弟这次带上来的众多门徒弟子中,颇有几个厉害、有用的人物。小师弟的祖父卢貅,是个带兵打仗的好手……小师弟的父亲卢旵,修炼的血道魔功,正好做一些……咳咳,咱们不方便做的事情。”
“总之,小师弟回转之前,咱们得盯着。”
“雪罂和尚按规矩来,倒是没事……就怕有人不守规矩,趁乱出手,那,真是太好了。”
琼华山主峰山门外,雪罂和尚的声音悠悠而起:“法海师弟,雪罂远道而来,师弟你闭门不出,岂是待客之礼?大觉寺佛脉真传的脸面,可都被师弟你给丢光了。”
四面八方,好些看热闹不大事大的道门仙人‘嗤嗤’笑着。
这些仙人的‘轻笑声’混杂着仙灵之气,顷刻间传遍方圆数万里,甚至有高阶真仙,直接将笑声传出了百万里之遥。
山腹中,卢貅、卢旵、青柚三女都还能稳得住气,接引头陀、杀佛无心等一群凶僧早已气得双眼通红,指天画地的问候着雪罂和尚的历代祖先,以及大密金轮寺上下无数贼秃!
就在雪罂和尚再次开口挑衅时,神殿中,一团暗沉沉的幽光冉冉落下,轻轻落在了卢仚掌心。
卢仚一声轻喝,右手双指如剑,一指刺破心口,一道金色热血喷出,‘哗啦啦’喷溅在这团幽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