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只堪堪压过55%的人,只能无奈地在时间之刃下慢慢倒下。
……
战争,永无止境。
在仙女座之战尚未结束时,人类早已在此星系中建立了大量的生产基地,同时更已将远程星门如同修建天梯一般,一阶一阶铺往四面八方。
人类的宇宙阶梯,正如树根般去往本星系群中的各个星系。
在百万级光年的旅途中,人类需要跨越漫长的距离。
并且旅途两旁不像星系内那般总有大量恒星提供光与热,甚至连黑洞与暗能量团都变得稀薄。
这些地方是宇宙里不可避免的空洞区。譬如著名的牧夫座超空洞。其直径达到3.3亿光年。在牧夫座超空洞中,恒星系间的相互距离平均达到1000万光年。
这意味着,在如此遥远的距离中,没有恒星、行星,顶多只有少量的暗能量团以及密度稀薄的实能微粒。
这些地方的资源将会变得极其匮乏,人类想收集能源将会变得极其困难。
前路凶险诡测超乎想象。
真正的危险已不再是射线暴、超新星爆炸、宇宙生命之类的物事,而是荒凉与孤寂。
无尽的荒凉可以磨灭人的意志,也会消磨人类文明的历史,也会让掌握了高阶科技的高等文明个体在漫长的岁月中死于能量“贫困”。
但是,这难不倒人类。
脱胎于远古恒星戴森膜的新型超巨型实能颗粒吸收戴森膜被研发了出来。
巨型戴森膜的光翼铺散开来,可达数十上百光年。
每一个百光年级的戴森膜,可以仅靠吸收宇宙中无处不在的低浓度实能颗粒富集出超过百万恒星的能量。
人类开始以族群为单位向外扩张。
每跨越十万光年,人类便围绕着数张巨型戴森膜建立一个定居点,繁衍出庞大的群落。
这些群落存在的意义,便是看护与建造组成宇宙阶梯交通网的“台阶”——十万光年级的超远程星门。
依托于这些阶梯,人类将战火蔓延至整个本星系群,乃至于室女座超星系团。
没有人知道这场战争将会在何时结束。
但每一个人又都知道,它一定会结束。
或许自己看不到那天。
但那天注定存在。
……
公元30210年,陈锋坐在一张古旧的木椅旁。
在他身旁的白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女儿。
“父亲,我听到了宇宙的召唤。我要走了。”
陈锋微笑着抬起手,抚摸着女儿苍老的面容。
99.9999……%的唤醒度,也依然无法为她带来永生。
她的生命终究是有限的。
但是,三万年来,她完成了太多事。
人类有史以来走得最远、参战次数最多、开拓的星系最多、留下的坐标最多、执行并完成的特战任务最多的冒险家、战士、指挥官、科学家……
她的头顶富集了太多头衔。
她的奋斗,自己看得见。
自己也牢牢的记住了。
陈锋点了点头,“其实宇宙的召唤,就是我的召唤。你去吧,我们会在宇宙的终点重逢。”
“真的吗?父亲。”
“当然,你们都活在我的记忆里。”
女儿笑了笑,“嗯,那,战争会结束的吧?”
陈锋点了点头,“当然。”
……
“你们点燃了战火。
我借着火光看清了你们的眼睛。
我记住了你的眼睛。
我会让这战火永远燃烧,直到焚尽你们的文明。”
哪怕敌人是自己,是上一个宇宙的世代。
但陈锋不在乎。
或许,作为虚族的最高领袖,也就是虚族陈锋唯一失算的,是没算到自己的背叛。
但是……
人类的延续,某种意义上也是虚族在宇宙中留下了永恒的印记。
又或许,陈锋并非虚族的领袖,反倒只不过是一个失控的“工具”。
虚族在撒谎,试图用谎言完成最后的垂死挣扎,但这谎言却被陈锋的冷血彻底击败。
时代总要更迭,该入故土者必须坦然面对被淘汰的命运。
旧时代的遗老并没有资格要求新时代的主人家炸掉自己的房子,然后在废墟上修建旧时代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