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人。”
龙缰抖动如雷,飞辇升腾入空,一炷香时间后,停在了庄园前。
夏极下了飞辇,
龙象君则停在云边等待。
夏极看着这座庄园,稍稍顿了下,就抬足走了过去。
这庄园居然还有侍卫守着,
侍卫认得这位如日中天,出尽风头,入了家族族谱的新兴权贵,便是齐齐拜倒,恭敬道:“见过风先生。”
然后,有侍卫道:“此处庄园主人已不在了。”
夏极问:“我不能进吗?”
两名侍卫急忙道:“小人不敢,但天侯曾有叮嘱,不许外人进入。”
夏极直接抬手,将两人打晕了,然后走了进去。
他走过庭院,
走过回廊,
看到满池的荷叶,
藕花风迎面拂来,
他静静徘徊在其中,只觉原本澄明的心境在此时竟然又出现了一些裂缝,但当他走完这些路,看完这些景,那些裂缝再度愈合时,心境会更加圆满。
他心底感到无法抑制的悲伤,但脸上却不能露出来,伸手拂过山石树木。
平生大恨,子欲养而亲不待,
身为人子,如果连孝道都无法去遵从,枉为人子。
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画面,
那能歌善舞的女人为他讲故事,为他做梅汁,拦在他身前,最小心的呵护他。
这些画面却又全部粉碎,连道别都未曾说的了一句,连骸骨都是未曾见到,
年年清明欲上坟,却是连坟头都没有,
他已经杀了夏太乾,但总觉得还不够。
庄园里,还有许多女仆,看到他纷纷跪倒,恭敬地喊着“见过风先生”,他随意地答应着,心中惶惶地走着。
走到主卧前,他抬手压在门扉上。
正要推开时,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风南北,我要是你,就不会推开,你擅闯此处已经违反了家规,乖乖跟我回去受罚吧。”
啪...
吱嘎。
主卧被推开了。
夏极踏步走了进去。
来人大怒,“风南北,你恃宠生骄,竟敢不遵守家主法令!家主说了,此庄园不可让任何外人进入!”
夏极也不转身,淡淡反问道:“我是外人吗?”
“诡辩!!”
“你要拦我,我要入内,你想怎么办,去禀报家主吗?”
“黄毛小儿,不要以为你击败了两个后生,就有多了不起,本侯走南闯北威震天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夏极自从走入这庄园,心底就有一股邪火,“那你来。”
来人冷笑道:“不知轻重的后生,若是因为打斗毁了此处,你可担当的起这责任?”
夏极道:“只出刀,不用真气。”
“好!!你自找的!!”
声音刚落下,庭院里忽然升腾起一股强大的气势,遥遥隔着数十丈覆压而来,
四周经过正不知所措的侍女,忽然感到心灵一片寒冷,双腿软了便是都匆匆跪下了。
来人叫寒天侯,修的是冰龙法典,今年已是一百多岁,虽然已经无法再去人间,但在世家里却正值壮年。
哧哧...
刀身出鞘,
带着冰冷的杀意,这杀意倒不是针对眼前人,而是他刀上死过很多人,自然而然便有了如若凝结的杀意。
嘭!
寒天候一脚踏出,脚下砖瓦未碎,但却是震荡起一重烟云,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寒芒激射而出。
刀光笼罩了站在门前的少年。
夏极拔出黑刀“雷火”,手中闪过一道雷光,穿入那片泼雪似的寒光。
寒光被震散了,
夏极的刀已搭在寒天候的脖子上,
两人静静对视,
寒天侯瞳孔圆睁着,满是愕然与不信,旋即这愕然变成了愤怒,
被一个晚辈如此秒败,简直是奇耻大辱,
很快,他眼中的怒意变为一抹狠意,
继而从胸腔里迸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他再顾不得什么“用真气会不会毁了这宅子”,
他是天侯,和家主都是兄弟,
如果较真起来,这小子目无尊长,狂妄自大,自己再三劝他离开他也不走,无视家主法令,更是无视这宅子而率先动用真气,
所有错,都是这小子的!
与他无关!
寒天侯身形往后猛地一拉,手中法相骤然从毛孔里喷薄而出,长刀翻转往上,一条让盛夏空气都如要彻底冻结的冰龙已经从刀身上昂昂探首,龙吟萦绕。
刹那,冰龙还未腾起,狂暴飞散的气流已经卷成了一道从下往上的海啸,要向着面前少年狠狠斩去!
同为第十境,近距离作战,先手就是胜,后手就是败。
寒天侯看来,这狂妄的小子一定没有想到自己会动用真气,甚至是法相,所以他现在反应过来了,但他也已经输了。
但让寒天侯奇怪的是,面前这风南北的瞳孔依然平静。
夏极手掌拨了拨,五指微调,
刀刃向内,刀背向外,
他化作了一道光,
后发制人,
在自己刀上缠绕的冰龙彻底腾起前,他已经往前重重踏出了一步。
刀背,携带着似乎对面所有空间的一切力量,伴随着一道残影,蛮横粗暴地撞击了过来。
“噗...”
寒天侯的法相居然被打断了,
他喷出一口血,
整个人只觉的被高速飞行无法停止的真正狂龙迎面碾撞而上。
嘭!!!
他全身剧痛,眼前一黑,双目也翻了白,
躯体里的骨骼传来一片“咔咔”碎裂之声。
女仆们眼里,只见一道影子如同炮弹般从主卧门前,往高处激射而去而远!!
夏极闭目,手中刀一个回转,
所有喷到半空的血,都在这一个回转里被沾吸在了刀身上,地面一尘不染。
他舒了口气,抓起桌上一块白布,轻轻拭擦干净这些犹然滚烫的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