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却悄悄指了指衣柜。
小豌豆了然地点了点头,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然后撩开衣柜的布帘子,“哇!妈咪,抓到了!小馒头!”
苏乔无语地看着她,语气中很带了一丝骄傲,“你怎么这么聪明的?!这么快就找到妈咪啦!”
小豌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凌菲,小嘴巴却是抿得紧紧的。
“凌菲,你又出卖我!”苏乔看出端倪,气急败坏。
“谁叫你每次都躲同一个地方?你不腻,我和小豌豆也腻了。”
凌菲起身,走过去在小豌豆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看着她心满意足地吃着小馒头,“我去见一个客户,然后要去一趟律师楼。昨天律师打电话来,叫我去一趟。”
苏乔脸上的神色终于严肃了起来,“伯母的事?”
“嗯!”凌菲重重点头。
这两年多来,她从未放弃要为母亲讨回公道的想法。
她不是没有报过警,可事过多年,又没有一点证据,沈月芳的势力又盘根错节,最近报警的结果,居然是让沈月芳得了一个乐于助人的美名。
凌菲知道,就算自己能忍下这口气,妈妈肯定也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所以就辗转寻求起了其他的帮助。
一直到今天。
事情,似乎都没有任何进展。
“我支持!”苏乔按了按她的手,“别紧张,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快去吧!”
“谢谢你,苏乔,”凌菲张开五指,回握了她一下,
“说什么呢,今天一定是好消息,快去吧!”
“对,今天一定是好消息。”
凌菲给自己打着气,同时对苏乔笑了笑,然后起身,拿起自己的包,走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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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律师事务所。
“对不起,凌小姐,这个案件,我们无能为力。”
“什......么......?”
凌菲看着那一叠被退回过无数次的卷宗,有些不敢相信地再度出声。
“没有任何证据,时间更是久到早已无迹可查,我们真的无能为力,抱歉。”
对面的律师起身,对她欠了欠身。
“不要,我求求你,我妈妈一定是被沈月芳害的,一定是......”
迟迟不肯伸手去接卷宗。
声音里,也有了哽咽。
这是云城里,她能找到的最后一家律师行,新开不久。
她之所以会找到这里,也是听同事说这里的律师个个都是海归精英。
可没想到,却还是逃不过这样的结局。
“我很抱歉,”对方仍旧是这句话。
事情,没有一点转寰的余地。
“不,你不能这样......”
凌菲上前,抓住对方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求求你......”
“凌小姐,”对方无奈地摇头,“真的没办法。我还有下一位客人,不好意思。”
对方拉开她的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谢谢,如果有任何转圜余地的话,请立刻打电话给我!”
凌菲拿过卷宗,深深鞠躬之后,说出这句被自己重复了无数次的话。
然后转身,抬步,失魂落魄地,往律师楼门口走去。
却是没有看路,就这么傻傻地撞上了一个人。
鼻梁撞在对方的胸口上,生疼。
“凌总......”,旁边有人惊呼了一声,“没撞到你吧?”
“凌菲?!”
凌柏凡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从凌菲头顶上传来。
凌菲也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凌柏凡,一时忘了言语。
旁边有人立刻认出了她,上前拦在凌柏凡和凌菲之间,朝前者解释道,“凌总,这是我们律师楼的新客户,不需要您亲自接待。”
来的次数多了,也就人人都认识凌菲了。
她有多执拗,想必在这个律师楼里面,也是人尽皆知的了。
对方显然是怕她缠上自家大老板,才会如此说明。
凌柏凡皱眉,直接一把将中间的助理挥开,大掌牵起凌菲的手,“凌菲,我是二哥,你不认识我了?”
助理这才惊觉自己说错话,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
“二哥......,真的是你......”
真的是二哥回来了......
凌菲抬手,捂住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怎么了?”凌柏凡看她这样,心中一拧,直接拉起她的手,“到二哥办公室去,跟二哥说说话,好不好?”
却也不等她回答,直接就拉着她,走进了律师楼最里面的办公室内。
办公室很大,装修也十分考究,可凌菲此刻,却是无暇打量。
凌柏凡将她安置在沙发上,倒了一杯热水让她捧在手里之后,才在凌菲面前坐下。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震惊之后,便是见到亲人的喜悦,凌菲喝了一口杯中的热水,开口问到。
“一两个月以前吧,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他的目光扫过茶几上的卷宗袋,“是遇到什么难处了?怎么不见叶于琛?”
“叶于琛?!”凌菲一愣。
“是啊,你们不是和好了吗?”
“和好?”
她勾了勾唇,笑得苦涩,“怎么可能?二哥,你是不是忘记了,离婚协议书,还是你帮我拟的。”
凌柏凡以前留学的专业便是法律,自己和叶于琛的离婚协议书,也是出自他的手。
“你在机场,没跟他走?!”
当时沈月芳告诉自己,叶于琛寻来,带走了凌菲,他才乖乖上了飞机。
可没想到,这,又是一个来自于母亲的骗局!
凌柏凡语气里带了深深的震惊,随即是愤怒。
“没有......”
凌菲从他的表情里,猜到了沈月芳的说辞。
“妈又骗了我.......”,他喃喃地道。
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世界上最伤人的,莫过于来自于亲人的欺骗,而这个欺骗,还来自于自己的母亲。
这让他,情何以堪。
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凌菲只能胡乱岔开话题,“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上班?”
“我去加拿大之后,又到了美国,拿到了我以前半途而废的学位,然后两个月前,回来开了这家事务所。”
难怪要叫凌云......
她万万想不到,这竟是二哥开的事务所。
其实想不到的,也不止是她。
更是凌柏凡。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沈月芳居然会同意自己出来创业。
并且还做得不错。
要不是今天遇见凌菲,他根本想不到,自己的母亲,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崇尚金钱与权力,视旁人如粪土的贵妇人。
目光,再度触及到茶几上的卷宗。
他微微皱了皱眉,“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没,没有,”凌菲下意识地撒谎,眼神有些躲闪。
如果让二哥知道他的母亲是杀人凶手,他会怎样?
帮自己,还是袒护沈月芳?
凌菲几乎可以断定,是后者了。
可她却忘了,自己在撒谎的时候,表情永远骗不了人。
凌柏凡怀疑地皱眉,大手一伸,直接拿过那个卷宗袋,根本不给凌菲任何机会阻止,将里面的文件悉数抽了出来。
脸色,越看,越沉。
凌菲则紧张地扭着自己的手指,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跟凌柏凡解释。
“这些,都是真的?”
他最终放下卷宗袋,声音冷沉地问。
冷沉背后,是无尽哀凉。
“不,不是......”
“凌菲,别撒谎。”
凌柏凡起身,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我......,”一时之间,凌菲如鲠在喉,不知道如何说,更加不知道,该不该说。
“凌菲,你知道我在大学里,第一堂法律课,老师教了我们八个字,是什么吗?”
“啊?”
凌菲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凌柏凡冷静地说出这八个字,然后伸手,将大掌摊开,放到凌菲面前,“凌菲,相信二哥,如果她真的做了这件事,伤害了你妈妈,那么二哥会做你坚强的后盾,帮你讨回公道!”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二哥......”,凌菲抽泣起来,“那是你妈妈......”
“我知道,”凌柏凡忍住心中的刺痛,尽量显得平静,“你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亲人!”
看她现在的样子,便知道她在接近三年的时间里,过得自然是十分地辛苦。
他,不忍。
对母亲的怒意,更多了几分。
“二哥......”
“相信二哥,有二哥在,不要怕。只需要告诉我二哥,你知道的,好不好?”
迟疑了许久,凌菲终于,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手中,“二哥,那就拜托你了。”
心中,不是不感动。
法律面前,是人人皆平等,可是凌柏凡这样大义灭亲的,却真的,没有几人。
能为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做到如此,
哪怕这次调查的结果,依旧让她失望,她也不会再追究了。
为了二哥,
她也决定不追究了!
凌柏凡微微一笑,随即换上严肃的表情,将卷宗推到凌菲面前,打开,“你告诉我,这些材料上描述的小时候你母亲出事的时候的事,你具体还记得哪些细节?”
“好,”凌菲点了点头,事无巨细地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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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凌柏凡又一起去了一趟医院出来,天色已经擦黑。
凌菲拒绝了他送自己回家的提议,独步走出了医院。
在路边买了一些苏乔和小豌豆都爱吃的水果,她才缓缓往家里走。
心中的阴霾,似乎散去了一些。
很久很久都没有存在过任何希望的心,似乎又活泛了起来。
可走到巷口,便看到苏乔瘫坐在单元门的门口,面容呆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凌菲心里猛地一沉,第一反应就是小豌豆出事了,吓得她手里的东西也不要了,直接就奔向苏乔,“苏乔,怎么了?!”
四周都是邻居,一脸同情地看着苏乔,对面的李大妈见到凌菲,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凌菲,你可算回来了,打你电话也不通,小豌豆被人从托养的地方抱走了!”
“啊?!”
凌菲眼前一黑,差点没稳住,死死抓住苏乔的手,“苏乔,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乔看着凌菲,眼中才有了一丝微光。
她反握住凌菲的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断断续续道,“是,是真的,我今天下班了去接小豌豆,老师说小豌豆被一个女的接走了,那个人说自己是小豌豆的阿姨,在小豌豆睡觉的时候把她抱走了。”
阿姨?那就是熟人?
凌菲定了定神,“你别着急啊,先跟我回家,我们慢慢想,把你认识的人全部排查一遍,说不定小豌豆真的是别人接去作客了。”
苏乔猛地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以前的熟识里面,根本没有人知道小豌豆的存在。
而现在身边,除去凌菲一人,其余皆是泛泛之交,又怎么会擅自去托养处接走小豌豆?
凌菲咬了咬牙,将她从地上扶起。
两个人回到二楼的家中,将浑身颤抖的苏乔安置在床上之后,凌菲才在她身边坐下来,冷沉地开口,“苏乔,你想想,平时得罪过什么人?”
“我哪里,哪里敢得罪别人,”苏乔哽咽着,“因着有小豌豆在,我处处留心,一步一步走得那么辛苦,你也是看见的,我生怕得罪了任何人饭碗不保,养不起女儿,哪里敢得罪别人?”
这是真的。
为了女儿,苏乔什么都能忍,更加不会去得罪人了。
可是,谁会这样来骗一个孩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