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漠然地看了一眼夜九，便将目光转向影如梦，哑着声道：“梦儿……”

影如梦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厌恶、鄙视、愤怒和怨恨。

“别过来！”她尖叫，一边后退，一边揉着手臂上不断冒出的鸡皮疙瘩，“你这个恶心的东西别碰我！再碰我我就杀了你！别过来，我警告你别靠近我……”

她的厌恶和排斥，令夜轻歌心碎。

他站住，看着梦儿，心碎的表情。

“梦儿，”他说，“我爱你！我从五岁时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起，就爱上了你，从来没有改变过！为了你，我才能撑到今天！梦儿，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为什么非要爱这个对你无情无义的男人？他只会利用你，只会伤害你……”

“闭上你的臭嘴！”影如梦根本听不进去，一脸想吐的表情，“你这个骗子冒牌货！你再怎么装怎么演，也比不上轻歌的万分之一！也不过只个不值钱的假货！爱你？呸，你就做梦去吧！就你这种不知打哪里来的贱种野种，也配爱我？也配追求我吗？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梦儿，我们曾经过得那么幸福，你忘了吗？”夜轻歌痛得快倒下来了，但他还是坚持站好，坚持露出温柔的微笑，“还记得订婚那天吗？你戴着镶有108颗南海珍珠的凤冠，穿着江南绣娘绣了整整一夜的大红嫁衣……”

“你***给我闭嘴！”影如梦想到那时，想到她被一个恶心的假货给骗上床，她就要疯了，就要崩溃，声嘶力竭地，“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所说的一切，全***是在造谣！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从来没有被你碰过……”

她无法接受她曾经跟他花前月下，亲亲我我的现实！

她无法接受她曾经跟他谈情说爱，如火如荼，婚嫁成亲的现实！

她祈祷那样的过去并不存在！她祈求那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幻想！

“梦儿，我爱你——”夜轻歌喃喃，“我爱你一辈子，一生只爱你一个人……”

“闭嘴闭嘴闭嘴——”影如梦疯狂地尖叫，声音凄厉得穿透云霄。

夜九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着这两个人的疯狂。

真是一对疯狂的疯子！

但他，也只不过一个疯掉的死人罢了！

这种戏，没什么好看的，不管他们受到多大的刺激和伤害，不管他们落得怎么样的下场，都无法让他稍微好受一点。

他最爱的女子，已经死了，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会活过来，而他这一生，不管做什么，心都不会再活过来了。

“影如梦——”夜九淡淡地道，“你的报应已经来了，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恨意，我现在就离开，然后彻底忘记你，永远不会再提起你，永远不会再想起任何与你有关的事情，更不会再见你。你将从我的人生中彻底抹去，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你这样一个人。”

“你说什么？”影如梦立刻忘了夜轻歌，忘了尖叫，震惊地看着他——前所未有的震惊。

他说他要彻底忘记她？他说她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他说他不会再见她？

他甚至连恨她都不要了吗？

“不行——不行——”她疯了一般地朝他冲过去，尖叫，“你不可以忘记我！你不可以当我不存在！你不可以不见我！你不可以连恨都不恨我——”

厌恶她也好，恨她也罢，利用她也行，只要她跟他还有瓜葛，只要他还记着她，怎么样都行！

她唯一不要的，只是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夜九轻轻松松就闪开她的追逐，不断后退，她碰不到他的衣角。

“我走了，再也不见。”夜轻歌看着她的眼神，一派平静，没有恨意，连一贯的厌恶之色都没有，就像在看着一块石头。

影如梦最害怕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不要走——”影如梦伸出双手，想抓住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他，“要走就带我走——不要丢下我——”

眼看她就要抓住夜九的衣袖了，夜轻歌却突然冲过来，拦在她的面前：“他不是你的良人！他永远不会爱你的！你跟着他一定不会幸福！梦儿，你不能跟着走……”

“滚！我要你滚！不要拦住我的去路……”

“不滚！我就要拦着你！我绝对不可以看着你这样毁了自……”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身体也彻底僵了。

他不敢相信她……竟然这样对待自己。

他低头，腹部上深深地插着的，是一把刀子，鲜血美如影如梦当年的嫁衣。

影如梦捅了他一刀后，看都没看他一眼，往他往坡下推。

他的身体，就这样滚下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