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墨!”
“别管我,我不喝的话,会发疯,想杀人。”
他眼睛充血,表情阴狠,像一头受伤的孤狼。
何逸川被他震住,一时不知道再怎么劝。
封墨又仰头喝干了一杯,想倒酒时,发现瓶子空了,他站起来想要去酒柜拿,脚步踉跄,身子晃的厉害,一个不下心,砰的摔倒在地。
何逸川赶紧走过去拽起他,把他扶到沙发上去,这次强硬的道,“不准再喝了,你心里不舒坦,想打架的话,我陪你,我早就想试试你的身手了。”
封墨瞪着他,“邱冰都不是我的对手。”
何逸川笑得很欠揍,“邱冰跟我打起来,也未必能占到便宜,况且,你现在喝的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稳,我想对付你,简直不要太简单。”
“你……”
“行了,别再自虐了。”何逸川在他旁边坐下来,正色道,“你的事儿,我都听暮夕说了,好听劝慰的话,我也不会讲,但是,有一句,我想告诉你,没什么坎是不能过去的……”
封墨打断,“你说的轻巧,可特么的这不是坎,是天堑,我跨不过去。”
说道后面,他已是嘶吼,胸臆之间压抑了太多的情绪,白天时还能克制,不想在她面前示弱,可现在借着酒劲,他不想再忍了,再忍就得爆炸。
何逸川轻叹了声,“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难道不是?”
何逸川苦笑道,“当然不是,谁家还没点糟心事儿啊,谁这辈子还没遇上点坎,你说你现在遇上的是天堑,那我呢?我遇上的又是什么?”
封墨转头看向他,醉眼朦胧又无比清醒,“你父母健在,你有什么好抱屈的?你爸生病的真相我知道,不过是权宜之计,暮夕那儿有解药,你有什么好矫情的?”
何逸川白他一眼,“矫情?我特么的倒是宁愿是自己无病呻吟,我不是要跟你比惨,我现在是真的过得煎熬,你既然知道我爸生病的真相,那就该清楚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儿。”
“我是知道,但那又如何?暮夕帮你保下他了,顶多以后提前退休而已,没了权势,你们家还是完整的,不像我……”封墨恨恨捶了下沙发,“我现在倒是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时间能倒流,我就不多心,不怀疑,什么都不去查,那样,还能安生的当个傻子。”
揭开真相,也是揭开他的伤疤,甚至那伤疤比他想象的还要丑陋不堪。
何逸川复杂的道,“可你妈她还活着,而且,我能看得出来,她即便失去记忆了,对你还是亲近的,这大概就是一个母亲的天性。”
“她没有。”
“她有,她一直想亲近你,只是你拒她与千里之外,封墨,长眼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你何必自欺欺人呢?再说,失忆不是她的错,她也是受害者。”
“她不是,她在岛上心安理得的享受了十六年,还是跟仇人。”封墨切齿的道。
何逸川道,“那你更不该指责她、怨恨她了,她比你还要痛苦,除非她一辈子不想起过去,否则,她就是死路一条,不对,现在哪怕她还没恢复记忆,听你说了那些话后,也痛苦的快要承受不住了,所以,别去恨她,她其实最可怜、最悲哀。”
说道后面,连他都忍不住怜悯起蓝素心。
封墨在听到死路一条时,不由浑身僵住,后面的话,他都听的有些恍惚,嘴上却喃喃道,“你知道什么?她跟齐西铮之间,还有个女儿,她怎么会承受不住?不是说为母则刚吗,她为了女儿,也会活下去的,说不定还会原谅齐西铮,我才是那个笑话……”
何逸川听的吃了一惊,“你说什么?他们之间还有孩子?”
封墨闭上眼,遮掩起那些无法控制的嫉妒,咬牙道,“是,大概十一二岁,叫齐蓝,听听,是他们俩的姓氏合在一起取得名字,是他们爱的结晶。”
何逸川却皱眉问,“你确定是你妈生的?”
“不然还能有谁?”
何逸川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跟宴暮夕的对话框给他看,“暮夕跟我说,你妈生你的时候伤了身体,很难受孕,你爸想要个女儿一直不能如愿,看过医生,也没好转,秦老爷子也给你妈开过调理身体的药,暮夕去找他旁敲侧击过,老爷子说,你妈再受孕的几率非常小,只是当时他不忍说,怕你妈知道了伤心,想着万一会有奇迹呢,总不好彻底断了他们的希望,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
封墨盯着屏幕上的那些字,心情奇异的得到了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