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夏盯着他脸看了会儿,随后不动声色的转开,轻声说:“好像梦见很多事情,也可能是以前的事,以前的人,但是,醒来后我都不记得了。”
心很疼,可能是梦到过去的人和事,让自己的心疼了,她的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会让自己那么难受?她看的那些人,都是她的什么人?阿塞尔达为什么没告诉她这些?
难道,老先生的话,才是真的,她是来自东方,东方才是她的故乡。梦里,不是在海上,没缥缈岛。
安以夏皱紧眉,轻轻摇头,手扶了一下额头。
进来的男人手轻轻放在她肩膀,本想安抚她,可却在碰触她肩膀的同时,她吓得尖叫一声,快速往一边滚。
她抓着被子,惊恐抬眼。
男人浓眉拧紧,满脸抱歉,他后退两步,低声道:“抱歉,抱歉,是我的错,我吓到你了,你别怕,我没有恶意。”
安以夏看向他,熟悉的沙哑的声音,她微微拧眉,带着疑问,轻声而出,“你、你是……老先生?”
男人点点头,“对。”
男人脸上终于露出两分释放的笑意,走近一步,“我就是他。”
安以夏本能朝他靠近片刻,但看着他有些陌生的形象,依然有些害怕。
她望着他,眼神的打量和疑惑清清楚楚。
随后她轻声说:“我有猜到你可能、不是那么的苍老,因为你的皮肤不是老人的样子。”
男人闻言,随后垂眼。
安以夏又解释说:“不是手臂,是你后背,受伤的后背,你背上被阿塞尔达伤了,刀子划破的衣服露出一些伤口周边的皮肤。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苍老,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但你,为什么要伪装自己?”
男人看着安以夏,悲伤情绪无法克制。
“我……只能那样,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是伪装自己,上了波塞冬号,同样也因为这样的伪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更让阿塞尔达没有怀疑、没看在眼里,所以他才得以陪在她身边。
可她,即便见到他的样貌,也记不得她了,她真的忘记了过去。
安以夏看着对方的神情,有些痛苦的移开目光,她不想与他对视,他的眼神太悲伤了,悲伤得令她喘不过气来。
她轻声问:“那你的伤,好一点了吗?”
男人靠近,坐在床边,目光灼灼,嘶哑的声音几度发不出声音来。
他低声道:“好了,已经处理好了伤口,都不严重,没事了。”
安以夏忍不住再看他,他与先前的老先生形象相去甚大,令她在面对这张脸的时候,很不自然。
听见他带着哽咽的声音,忍不住的心疼。
再看他,他眼眶泛红,眼泪包裹在眼眶中。
安以夏轻声说:“你怎么了?”
男人深吸气,几分哽咽,随后轻声道:“我很好。”
安以夏看着脸上的疤痕,没那些丑陋的伤痕,他原本也会是英姿勃发的形象吧。
安以夏轻轻伸手,男人没动,她的手伸过去,轻轻碰触了下他脸上的伤痕。
“已经好了。”她轻声说,又问,“怎么受伤的?这是旧伤,以前受的伤。”
男人点点头,“对,是旧伤,一场大火,灼伤了我身上一半的皮肤。”
安以夏“哦”了声,“那一定很疼。”
男人忽然急切的问:“会不会吓到你?需要我遮起来吗?”
安以夏抬眼,对上他闪躲不自信的目光,轻轻摇头。
她说:“不会,不要遮起来,那是你勇敢的见证,现在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不要嫌弃。”
男人问得小心:“你介意吗?”
安以夏摇头,笑笑。
他哭了。
热泪垂下,滴滴入心。
安以夏皱眉,心口竟然,也狠狠的疼了一下。
她有点难过,小声问:“你……你怎么了?”
男人抬眼,已经热泪盈眶,泪流满面。
但她也在流泪了,他心脏一紧,哽咽着,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滴。
他轻声安抚着:“你哭什么?你别哭,女孩子的眼泪是珍珠,不能流泪,这是很珍贵的东西,不要轻易流泪,别哭。”
安以夏心口好疼,难受得有点不能喘气。
她轻声哽咽,“我不知道,我看你哭,我也想哭。”
她自己控制不住的想哭,眼泪哗啦哗啦的滚。
男人抹了一把泪,站起身。
“是不是饿了?”他问。
安以夏抬眼,眼眶有点红,轻轻点头。
男人转身走出去,“我带你去吃东西,你跟我来,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安以夏坐在床边看着门口高大挺拔的男人,在游艇上,她醒来后发现纳西尔不见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个人身形发生了变化,他不再是佝偻、苍老的老人。
但她早有猜到他并不是那么苍老的老人,所以他只是假装佝偻老人也可理解。
她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身形一顿,他缓缓侧身,回头,坚定道:“湛胤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