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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一章 哄老婆(求复合)是个技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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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民风相对比较浪漫,男女之防也不甚严,春天有年轻男女互赠鲜花的风俗,走在街上长相俊挺的男子也很容易收到少女们娇笑着隔街掷来的花朵,此刻少女们戴着的幂离在追逐中飘飞,露出一抹精致娇俏的下颌,尖尖十指拈着蔷薇或者芍药,指上的蔻丹却比花更艳。

着实是很美很浪漫的场景,比起猪油铁蛋要浪漫美丽多了。

文臻的目光却落在马车中人身上,那人斜斜倚着马车,修长的手指时不时在空中一捞,便拈住一朵鸢尾或者桃花,引得车下少女欢呼,一路追逐马车,洒下银铃般的笑声和薄红软翠的花朵,而这般潇洒少年郎,又生得青春少艾,乌发如云,一抹眉目精致艳丽,马车上遍地嫣然花朵,都在他容光之下失色。

文臻觉得自己也快要花容失色了。

这位满大街招摇,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我很帅我很骚我金光闪闪我风流无双”的美少年,不是易铭吗?

真想不到她在西川竟然是这样的风格。

她下意识去看厉笑,厉笑一动不动站在窗边,早已忘记了回答易人离的问话,她的半边脸掩在窗棂花影里,眼底似有莹光闪烁,一段绵长的目光下意识追随着那宝马香车。

易人离久久等不到回答,困惑地走近来,探头要去看,文臻忽然抓起一团蛋糕,往他脸上一扔,“哎,砸蛋糕时间到!”

那团蛋糕砸在易人离高挺的鼻子上,砰一声,易人离哎哟一声,鼻血长流。

文臻:“……”

不好意思,本想解救一下少年的玻璃心,却忘记了这蛋糕这么铁……

易人离哀怨地瞪她一眼,去找店家找水洗脸去了。文臻的护卫也在楼上,耿光是个憨厚汉子,陈小田是个机灵鬼,一个觉得老大说的话就得听,说砸蛋糕就砸蛋糕,一个看出了文臻的用意好像是要岔开什么事,都十分配合,再加上一个凡事爱起哄的君莫晓,三人一人抓一把蛋糕,就开始砸,但是又不敢冲着人砸,怕砸出人命,便冲着桌子地面窗子砸,一时叮叮当当,那堪比铁蛋的蛋糕生生砸出了流星锤的效果,文臻闻近檀厉笑在流星雨里狼狈闪躲,文臻一边顶着枪林弹雨一边冲君莫晓大喊:“下次记得出门带锅……”

忽然一枚流星蛋嗖地一声越过窗户,砸向底下的人群,文臻道一声:“糟了!”

燕绥离得远,眉毛一扬手指一弹,终究慢了一步,只将那团奶油蛋糕的底部蛋糕弹了下来,猪油还是落了下去。

文臻扑过去看,正看见那蛋糕无比精准地越过了健马、人群、翠盖宝顶,雪白丝帘……准准地砸在了依窗红袖招,满城最风流的易铭易家主头顶的玉冠上,咔嚓一声把那薄薄的玉簪击断,易铭满头黑发倾泻而下,引起两边女子欢呼,以为又是家主一场不动声色的惊艳表演,但从文臻居高临下的角度,只看见乌黑的发顶一团雪白的猪油混着一点焦黄色的蛋糕,像对厨艺丝毫没有天赋的厉笑的经典料理海藻荷包蛋……

文臻为易铭今日的造型和头发哀悼了一秒钟。

猪油很难洗的。

更关键的是,以易铭的精明,蛋糕真砸她头上就可能会被她发现自己等人,幸亏燕绥警醒,弹掉了底下的蛋糕,否则分分钟她就暴露了。

但现在文臻依旧觉得不安全,易铭精明得鬼一样。

猪油铁蛋砸上易铭头顶的那一刻,厉笑就缩了回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缩回去的动作有那么一点拖泥带水,底下,猝然受袭的易铭,摸了摸头顶,摸了一手的油腻,愕然抬起头来。

文臻在那一刻原本可以很快地将厉笑拉开,却没有动。

他人的感情必须尊重,无论对或者不对。厉笑不想离开窗户想多看易铭一眼,她就无权为了自己安全硬生生将她拉走。

所幸厉笑向来明理,一边缩回去一边匆匆地再进行改装,文臻也离开了窗口,却不敢乐观。从窗口的死角看下去,易铭的卫队因为这恐怖的袭击十分警惕,抽刀要上酒楼查看。

易铭却抬手示意不必,站起身来,接过侍从递来的布巾,擦了擦头发,又披上风帽,这才笑道:“想必是谁无意失手,就不要大惊小怪了。没得吓坏了人家。”

她的护卫队长还要说话,她指了指头笑道:“谁会用猪油和糕点刺杀我?”

那护卫队长愤愤道:“用此等秽物投掷您,那也是不敬刺史的大罪!”

易铭笑道:“猪油珍贵,糕点也不便宜,舍得用这个砸我,说明咱们西川现在物阜民丰,百姓安乐,这便是我这个刺史的功绩与荣耀,只应欢喜,何怒之有?”

她笑容明丽,毫无被袭的怒意,也无被猪油泼一头的尴尬,柔和宽容,气度非凡,街道两旁的百姓因这突然事件,本来都有些惴惴,听到这里,都开始喝彩。

当即就有女子当街为她作舞,有歌姬为她清歌,有士子临风作赋以赞美,有老者啧啧叹终遇明主,有说书先生拍案表示要以之编入传说。

文臻耳力好,清晰地听见楼下有人道:“都说这位家主得位不正,暗害老父囚禁哥哥清除异己残害同胞,如今瞧着,这般光风霁月人物,不可能,不可能!”

有女子立即接口:“是啊,他长那般好看,怎么会是坏人!”

也有人道:“人好不好和长得美不美有什么关系?无风不起浪,传言也未见得没几分道理。”

还有人道:“岂不闻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想必都是刺史的政敌散布的谣言,多亏诸位把持本心,明辨是非。”

当下便有人开始细数刺史上位后的种种仁政,显然这应该是易铭安排好的托儿了。

文臻摇头一叹。

易铭真是个人物,难怪这才多久就站稳了脚跟。真是时时刻刻都不放过博取民心的机会,而且深谙营销精髓,连自己的颜的利用价值都不放过。

此时易铭一个转身,文臻忽然看见她胸前别着一朵小花,那花在她此刻满满鲜花的香车上实在毫不起眼,可易铭却那般珍而重之地戴着。

那花的品种也不像是西川的,远远看去有点像干花,文臻好像在唐慕之给燕绥的情书中,看见过这种紫色浓重的花。

她下意识看了厉笑一眼。

厉笑却没发现那花,她笔直地站在一个上面可以看下面,下面却看不见上面的死角位置,有点出神地喃喃和她道:“她就是这样啊,风度特别好,从来不和人计较,只有遇上我被欺负,她才会出头……”

她一转头,遇上文臻目光,阒然惊醒,脸色一白,大声道:“……一直这么虚伪!”

文臻差点气笑了。

然后她就开始头痛了,因为易人离已经洗完脸,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从他的神态来看,方才的一幕他都看见了。

厉笑一转头也看见了易人离,怔了怔,脸上飘过一丝无措和尴尬,再看看底下一味风骚的易铭,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忽然伸手从窗外墙缝里拔出一支狗尾巴草,对易铭扔了下去。

文臻:“……”

姑奶奶你的恨真是杀气腾腾。

还好,那根飘飘摇摇的狗尾巴草,夹杂在到处飘飞的鲜花里,着实不显眼,甚至都没落到易铭身上,在即将落在她肩的时候,就被她身后的护卫眼尖地拈走了。

文臻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完,就看见隔壁的酒楼,一只板凳斜斜地对着易铭的脑袋砸了下来。

文臻:“!!!”

正想着这是哪位壮士如此心有灵犀,干了她想干又不能干的事情,忽然她反应过来,回头一看,果然,易人离不见了。

文臻又要气笑了。

好吧,好歹还知道要去隔壁酒楼再砸板凳。

板凳一砸,底下哄然,人群散开,护卫出手,剑光闪耀,几柄剑交织瞬间将板凳绞成了一堆木渣。

护卫高叫:“有刺客!”便要冲上那酒楼去追。

易铭却笑道:“回来,不必追了。”

护卫首领急声道:“刺史,此人当街刺杀行径恶劣……”

易铭失笑道:“你见过谁当街刺杀扔板凳还扔不准的?”

护卫语塞,易铭又道:“留两个人去看看父老有没有受伤,有受伤的记得送去医馆,留下抚恤。我们走吧。”

这话顿时又引得一片颂圣之声,易铭只是笑笑,对百姓们摆摆手,便转身上车。

只是她上车时,忽然微微偏了偏头,看了看酒楼的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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