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沉沉的吁出一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的高烧早就退了,除了有点咳嗽以外,这风寒基本上算是好了,要不是娘坚持让她再多休息休息,她早就下地撒欢去了。
再躺下去估计她就该发霉了。
拉过被子上盖着的那件棉袄,虽说这件棉袄上已经打了好几个补丁,里面的棉花更是一团一团的打不散了,但除了这件棉袄以外,她就没有更厚的衣服了。
所以田园压根就没得选。
一边扣扣子,田园一边瞧着屋子恨不得能瞧出朵花来,可惜无论她怎么瞧,这屋子都不可能会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么空,还是那么透风,还是那么一贫如洗。
木头做的简易屋子,据说是她爹以前打猎时候的落脚地儿,里面没什么东西,别说床了,连个椅子都没有,空的要命。
地上有一半全都铺着厚厚的稻草,稻草上铺了三床老旧的棉絮,上面再上被子,这就是他们一家六口的床了。
至于桌子,椅子……呵呵,田园苦笑,连床都没有,还能指望有这些?
穷,这个家真心的穷啊……
刚把衣服穿好,门外就传来两道悉悉索索的声音。
“四姐,我……唔!”
“嘘,你不准说话,四姐在养病,娘说不准吵着她。”
“噢,那我不说话了!”
木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口探进来两个小脑袋,田园哪怕不看人,光听那说话声,都知道进来的人是五弟猴子,六妹包子。
“老远就听到你们俩说话了,还不赶快进来。”田园笑眯眯地看着那两个小脑袋,刚才还有些惆怅的心情瞬间不见了踪影。
农村一般喜欢取贱命,认为这样孩子才好养活,五弟生下来的时候又瘦又小,皱巴巴的就跟猴子一样,所以就取名叫猴子,至于大名……爹还没来得及取,就被抓壮丁了,所以猴子这贱命一直叫到现在。
而六妹这贱命包子,还是猴子给取的。
那时候六妹生下来白胖胖的,小脸蛋更是肥嘟嘟的,猴子凑六妹脸上亲着亲着就一口咬了下去,直说六妹身上有肉包子味。
从那以后猴子见着六妹就叫包子,时间久了,六妹就以为她自个儿叫包子,等到娘想给六妹取贱命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无论叫啥名儿,六妹都不理人,唯独叫包子,六妹才会“嗯嗯呀呀”的搭理人……
“四姐——”包子穿着有些大的灰色袄子扑到草堆上,神秘兮兮的背着小手,“四姐,你猜我手里有什么?”
田园见包子白嫩嫩的脸上被寒风吹的开裂干红,心疼的搓了搓手,捧住小脸捂了捂,舒服的包子咯咯直笑。
“好热乎四姐……你快猜是什么!”包子虽然被打了个岔,但绝对是个执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