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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历770年,入云城。
“打他,打他!”入云城风家大宅的一个角落里,一群年纪在六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围在一个墙角,对着一个年纪跟他们差不多的小男孩拳打脚踢。
看这些孩子银色的瞳色和发色,便知道他们的的确确是风家一脉,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自家人欺负起自家人来。
“呸,谁跟你们是一家人,我们可没有怪物当姐姐。你说是吧,风七?”下手最狠的小男孩风大一脚踹在风七的肚子上,也不知他是跟谁学来的这些招式。
挨打的风七紧紧咬住嘴唇,眼中闪着冷冷的光芒,任谁看了都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六岁孩子会用有的、如同狼一般的目光。
一块足有半个脸盆大的石头横空飞来,准确地砸在了风大的后脑勺上。
“哎呦!”风大捂着流血的后脑勺蹦起三尺多高,恶狠狠地瞪着眼睛四下踅摸着那个砸他的人。
这一群打人的孩子里,唤作风二的眼尖,一眼看见墙头上站着一个银发垂肩,五官相貌跟挨打的风七有九成相似的女孩。
“在那里!”随着风二的手指,风大也看到了那个女孩。
见女孩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风大心里莫名打了个寒颤:“风六,又是你这个怪物……”
听见“怪物”这个词,女孩金色的眼睛眯了起来,把手里另一块石头精准地砸在了风大的鼻梁上。
风大哼都没哼就晕了过去,眼看女孩又掏出一把不知从哪来的扳手在半空中挥动,其余孩子吓得转身就跑。
唤作风六的女孩扔了扳手,在墙头上折腾了半天,从墙外拖上一架简便梯子来,闹了半天她刚才是顺着梯子爬上墙头的。
风六手脚麻利地放好梯子,顺着梯子下了墙头,向着挨打的风七跑去,路上顺便还踩了风大几脚。
“小七,你没事吧?为什么不还手?”风六一把把弟弟从地上拉起来,上下仔细检查他的伤势。
风七任由自家姐姐折腾,细声细气道:“他们说如果我不还手,下次就不会再说你是怪物了。”
风六微微一愣,垂下金色的眼睛低声道:“都是我的错,才会害得你也被欺负。小七,你要是讨厌我,我不会怪你的。”
以风大为首的一帮风家子弟却肆无忌惮地欺凌他们,原因只有一个:风六有一双金色的眸子。
如同在一丛红色的杜鹃花中出现了一枝白色的花朵,风六的瞳色太过与众不同,在一家子银眼睛里显得格外独特。
小孩子嘛,都是喜欢求同却不懂得存异的。从小风六就被跟她年纪相仿的孩子们排斥在外,连带着风七也被欺负。
“不!你是我姐姐,我怎么可能讨厌你!”风七激动道,“是我太笨了才总被他们欺负。”
擦擦鼻子上的血迹,风七咧嘴笑道:“我怎么可能讨厌姐姐呢,我们是双胞胎啊,我最喜欢姐姐了。”
看着鼻青脸肿的弟弟,她平生第一次懂得了“恨”的滋味。她也不再说话,用袖子帮风七擦干净脸上的血污,默默拉起弟弟的手离开了墙角。
回到姐弟俩的房间,房间的大门被拆掉,墙壁上到处都是涂鸦,屋内玻璃陶瓷的碎片满地都是,被撕坏的书本四处散落。
望着被砸坏的大门和一片狼藉的屋子,风七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风六的目光落在他们一家四口唯一的一张全家福上,此刻那张全家福躺在地上,相框碎了一地,上面似乎还有被人踩过一脚的痕迹。
“小七,不许哭!”风六哽咽着冲弟弟大声喊道,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她紧咬着下唇,拼尽全力才没有让泪水掉下来。
风七一只手拉着姐姐的手,一只手擦着泪水,呜咽道:“可,可是……我们昨天才把房间重新收拾好……今天又变成这样了。我们,我们去找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