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听不懂,他还生什么气!
被鄙视的粉衣男子也不气,依旧笑眯眯,唯恐天下不乱道:“干生气有什么用?小城,打他!”
“对!”
鬼手点头,一撸衣袖,就欲动手娶个天师做老婆最新章节。
见此,南元清温和启语:“小童真要舍了主见,随小皇子呼来喝去么?”
鬼手景城顿住。
一边的粉衣男子神色亦是一顿,尔后旁若无人地继续煽风点火:“奶娃娃,活就争一口气,被人蔑视了,不揍可不行!这跟主见不主见的,关系不大,别听南元清的,他这是怕他弟弟被你欺负了,找借口呢。”
“小皇子……”
南元清头疼得看着一直推波助澜的小皇子,青衫身影微移,挡在蠢蠢欲动的南元殇面前,尔后温温道。
“王爷先前在东泽曾与你下海观测水势,更甚是救过你一命,与你也算交好。今日,你非要在这挑唆王爷府中之人与南楚交恶,让王爷难做?”
“哈。”
闻言,被戳中软肋的小皇子哈了一声,不屑地撇嘴后,方才直起身体,无趣道:“算了,反正毒对蛊的好戏,也不止你们这一出,你们不打,待本皇子观完喜宴,再去寻人斗去。”
闻言,鬼手:“……”
一旁马不停蹄来回奔波的秦曦,亦是无语。
须臾,他回神,不及擦拭额上津汗,又是一阵躬身作揖:“南太子,三皇子,沁小皇子,王爷已出府迎新娘过门,此刻暂由在下接待诸位贵客,几位,请——”
秦曦说罢,待几人纷纷点头之后,便转身再次领人入府。
被粉衣男子戏弄了的鬼手,嘟嘴不乐意地站在一旁,盯着男子背影的小眼神,火光四射。
粉衣男子似有所感,回眸挑唇一笑,细长的狐狸眼,流转的俱是戏谑笑意。
“东!泽!沁!”
鬼手咬牙切齿。
先前领路的秦曦闻言,转首不赞同地瞪了鬼手一眼,待看到明显是粉衣男子率先挑衅时,又明了什么,心下一叹,对着鬼手小声口语了句:小城,你还是去欺负岐飞吧。
岐飞不比这娇贵的小皇子,打得骂得,不至于像现在如此憋屈气闷。
隐约读懂秦曦意思的鬼手,怔住。
约莫安排完府外上百桌流水席而归的岐飞,恰巧收到秦曦的小声低叹,当下嘴一抽,眸色光火比鬼手更盛,他是、无辜的!
只不若,那无声挑起岐飞怒火的秦曦,却是看不到了。
引领者几位皇子入了偏院先候着。
那里,最先而来的雪天倾已然端坐。
不必秦曦出言介绍,同样尊贵的皇室中人,彼此多少知根究底,不多时,便撇开秦曦,兀自畅谈起来。
秦曦步步后退至门外。
待仔细掩好房门之后,听着那屋中谈笑自若的语声,原本喜气洋洋的秀气脸庞,倏然一暗。
雪域,南楚,东泽,以及先前的西漠使臣,四国,四国……
秦曦心一沉。
昨晚四皇子完婚,并未听闻四国皇子到场庆贺的消息。而今王爷顾及皇上心中想法,并未书帖邀请几位贵客临门,几位贵客却齐聚王府……
沉思间,有护卫飞奔来报:“总管大人,岐飞大人说这府外百姓过多,百桌流水席或可能不够,询问着是不是该增添数十张?”
秦曦闻言回神,摇头抛去脑中担忧,沉声下令:“不必,若是百姓人数过头,过头部分,只领份红桃喜饼沾沾喜气足以不良佣兵。”
“是。属下这就去告诉岐飞大人……”
“去吧。”
“总管大人——”
秦曦话语刚落,未行几步,便又人护卫疾走相告:“小城大人在府门前与十三公主起了冲突,这……”
护卫话未落,眼前陡然一阵旋风刮过。
定眼一瞧,只来得及瞧见秦曦奔至院门口的身影,护卫敬佩咂舌之余,不由慨叹一句:秦总管,好忙。
心中想法落幕,护卫摇摇头,紧跟着帮忙忙去。这时已近黄昏,王爷也该到相府,该是催请新娘子出阁的时辰了。
果真,在昶王府迎接宾客,在秦曦忙得昏天地暗之时,那丞相府亦是一片热闹喜意。
华容轩内,更是满目红绸。
十分配合地着衣梳妆,三梳梳发尾落后,楚华容抽嘴戴上那顶换算过后将近三斤重的六龙三凤冠。
冠顶上的三龙,正中龙口立在楚华容额际之上,口衔龙珠宝滴,两则龙向外,龙身雕刻细腻精致,栩栩如生,似欲飞腾而起。
楚华容伸手摸了摸那纹理细致的龙神,思忖着这等工艺,在前世,便是顶级设计师也达不到这样的境界。
楚华容摇头,对自己莫名的对比感到可笑。
凤冠其下布有花丝如意云头,龙头更是衔有长长的珠宝串饰,三龙中层间的翠凤,口中亦是衔有宝珠。
楚华容这一摇头,珠花宝石倾斜摇晃,一片清脆声起,霎时动听。
“楚小姐果真是个美妙的女子,这一颦一笑,这一举一动,柔美如春柳,婉约如秋水,喜娘我要是个男子,也忍不住心动了呢……”
那伺候梳妆的喜娘,满目钦羡。
这漂亮的凤眸,这精致的容颜,这如水蛇的细腰,这安静沉稳的模样……
喜娘拍手哎呦一声,“要说楚小姐是天上的仙子,喜娘我都会相信呢……”
屋中一旁伺候的数十名粉衣女婢纷纷点头附和。
楚华容嘴一抽。
看着铜镜中那个完全跟婉约搭不上边的女子,呵呵几句,对那喜娘睁眼说瞎话的功力,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旋即眸光偏移,透过那古木窗格看向府外景色,本是为转移注意力,却在看到苍木下贼头探脑的女婢时,愣了一下。旋即,姣好的黛眉皱起,凤眸瞧着婢女行走的方向,若有所思。
便在楚华容凝眸沉思间,屋外远远出来轩辕珏喜娘的催妆声。
“楚家小姐贵,出嫁昶王府。天母亲调粉,日兄怜赐花。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
一首催妆诗到来,听得楚华容勾唇,倒是觉着这地方的礼俗,颇为有趣。
“楚家小姐贵……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独孤剑圣全文阅读。”
“……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
屋外,轩辕珏的喜娘一遍又一遍地高唱,愈唱,语速愈快。
“呵呵呵,这新郎急了呢……”
屋内,侍奉楚华容的喜娘掩面娇笑几句,待第三遍催妆诗唱罢,方才扶着楚华容起身,一旁逗弄道:“新娘子,时辰到了,该出阁了,再不出这新郎还不得冲进来抓人呀……”
楚华容扯唇一笑,轩辕珏那人,都打算把她当青蛙温水慢炖了,就这堪比马拉松长远的耐心,怎么可能会等不及入府抢人?
扶着楚华容的喜娘,却是不知晓楚华容心中腹诽,调侃逗弄之后,便是对着阁外高声唱道:“新娘子妆成出阁——”
喜娘一句话落,便有人迅速接声唱道:“新娘子妆成出阁——”
“新娘子妆成出阁——”
一声又一声,一声堪比一声高。
直直传到了相府之外,黑马之上的红衣男子耳里。
“主子,王妃要出来了。”
随侍一旁的岐凌,出声道了一句。
“我知。”
轩辕珏如画的容颜,染上一抹绮丽的红晕,比之天边红云更加精彩动人。
无双的凤眸,流光璀璨。
舍了月牙锦袍的清雅,舍了那淡漠的气息,一身火红长袍,赋予了轩辕珏更为动人的色彩。
不再若那天边的浮云高不可攀,而是触手可及的,真实存在着的神人,浑身透露着一股心愉的气息,令那早为轩辕珏容颜倾倒的众生,更是心折不已。
捂着跳动的心脏,众人屏息看着那马上的男子,眸光狂热而激动。若非那黄衣锦卫以人墙为拦,他们几欲忍不住凑上前去,一探究竟。
远观。
蠢蠢欲动地远观。
等待。
比之轩辕珏更加心切地等待。
终于,楚华容在众人翘首以盼下,伏在楚华扬的背上,悠悠出府。
掩盖红盖头下的容颜,一片好玩之色。
眼瞅着离那相府大门愈来愈近,一袭青衫的楚华扬,低低出声:“委屈你了。”
冷不防在一片欢乐中,听到楚华扬悲伤的低语,楚华容怔了一下。
却也仅是片刻,她便明悟楚华扬语中真意,勾唇一笑:“放心。若非我自愿,你想让我委屈也不成。”
楚华扬掂了掂手,将楚华容托高一点,在一片唢呐喇叭吹奏而起的喜乐声中,再次启语:“虽是如此,但总归还是要说一句。”
“随你。”楚华容无谓。
“过府之后,你便是王妃,是天家的媳妇。一言一行,都要顾忌着点……”
楚华容默了一下,“啰嗦古武在异世。”
楚华扬埋头前进,并未因为楚华容的不耐而止声:“那王爷,本是浮云般的人物,动心则痛,切记,勿要动心。”
闻言,楚华容呛声,开口想说你这话说反了,话到嘴边,绕了几绕,却又吞了回去。
一双凤眸,盯着眼下颤动的地面,深若寒潭,不知作何想法。
地面还在颤动,还在移动。
那府中的喜乐吹奏地更加欢快,更加嘹亮,震耳欲聋,响彻天际。
在楚华容入了轿的那一刻,楚华扬在她耳边,最后说了一句,“还有,谢谢你。”
楚华容一丝感动也无,仅是头疼扶额,掩在火红盖头下的凤眸,忍不住朝天看了看:“楚华扬,你还真多愁善感起来了是吧!”
虽然她没觉着这婚礼喜意十足,但也没认为有什么让人反思忧心的地方。
这楚华扬,一上来不是道歉就是嘱咐,最后还来个感谢。
楚华容嘴一扯:“楚华扬,要真要心,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楚华扬惊讶,蹲踞在花轿中央,重新弯腰侧耳。
楚华容低喃了几句。
众人听不清,只觉是楚小姐舍不得哥哥,多言语了几句,并未多心。
而那自楚华容出了相府,视线便胶着在她身上的轩辕珏,也仅是微微一笑,似未将两人的亲昵放在心上。
他的跟前,是泪眼湿润的楚相,“今日,老夫的掌上明珠女就交给王爷了,还望王爷珍宝待之……”
轩辕珏点头应声:“岳父不必担忧,本王绝不会亏待了王妃。”
尔后,不待楚相再抒发些温情之语,轩辕珏回望了一眼大红软轿,抿唇一笑后,一扯缰绳,马儿打蹄回旋,悠悠踏上那十里红绸。
绕城三周!
这一刻,轩辕珏忽而感激起这繁琐的礼节。
便是这一礼俗,皇朝所有人都将知晓,楚华容,容儿,是他轩辕珏的新娘,是他轩辕珏的心中之人……
便是这一礼俗,皇朝所有人都将知晓,楚华容,容儿,将要冠上他的姓,与他相伴一生……
心悦,欣喜。
轩辕珏的面容,柔软得不可思议。
至于楚华容方才在楚华扬耳旁所言,轩辕珏心中喜乐之余,微一侧头,朝那与黑色骏马并行的岐凌道:“岐凌。”
“属下在。”
“去寻若干杂物过来。”
“主子?”岐凌愣住。
这大婚之时,寻杂物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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