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只这么一会子时间,怡情园门口已聚集不少闻声赶来的人。何氏和秦氏一边问究竟,一边两边劝说着,望他们消气。
“夫人,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钟掌柜得花不缺直指,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抹老泪,就冲静静站在十来步开外的花著雨大声道:“七小姐,你可听清楚了,万源米铺的三家铺子这两年来并没有亏损,不仅没亏损,而且还赚了很多银子。今年夫人还把所赚的银钱投入购米,想趁今年年成不好的时候大卖高价……”
“钟掌柜,你在胡说什么?住口!”一听他忽然提这茬,顾氏脸色大变。
“我要说,奴才儿子都死了,还要这条贱命干什么?”钟掌柜红着眼,像疯了一般又大声道:“在七小姐接手之前,夫人已经把台青仓库的二十万担大米转运到了顾家仓库,还让我们做假账骗小姐说亏损了十万两……”
“钟掌柜,你无凭无据,可不要血口喷人!”周妈妈凶悍地跑上来就要捂钟掌柜的嘴,田氏却一把抱住她的腿,大叫道:“谁说没有证据?我们已经留了另一份账册,老爷不信可以去我们屋里的床底下搜,全是夫人吞钱的证据……”
早已等着这一刻的花著雨蓦然伤心欲绝道:“母亲,你怎可如此骗我?说是用公中的钱悄悄填补了万源米铺,现在要交接,还要让我一下子拿出十万两银子把公中的账还上,说绝不能让二婶和三婶知道,你这是想逼死我吗?”
她这出来一搅局,本来在劝人的二房和三房不干了,不说不知道,原来这个大嫂如此黑,不仅赚了万源米铺的钱,最后还要敲诈这位即将远嫁的侄女儿,而且还要让她们两个一起背黑锅?还把那么多米转到她娘家去,只顾娘家吗?
她们两人脸色一变,顾氏就知此事不妙。花不缺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令他震惊的消息,他从未想到顾氏如此狠毒,占了花著雨的铺子就罢了,最后还要她无故再赔十万两?而她的所有行径分明已经破坏了整个大家族的和睦和利益。这又如何能让他包庇她下去?
他气怒交加,“来人,去钟掌柜屋里搜账本!”
他的亲随应声而去,接着,花不缺转头盯着顾氏一字一字沉声道:“顾氏德行败坏,心胸狭窄,恶毒成性,今起,禁足大成园闭门思过。府里的事务暂由二弟媳代管,三弟媳协助。”
听说由她掌家,何氏脸色顿时一缓,朝顾氏一揖道:“其实我很多东西都不太懂,到时候就劳请大嫂多教教啊。”
顾氏一口气没上来,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就晕了过去,幸好身边的婆子手快,不然就要摔到了地上。
花著雨走到花不缺面前,泪水涟涟,“父亲,女儿终于不用在和亲北冥之前还那十万两银子了……”
她似乎再也忍不住,竟是放声痛哭。一提到和亲,花不缺又想去花著月,终是被勾起了一点父女情分,拍了拍她的肩道:“如果一切属实,父亲会把万源米铺一分不差的还到你手里。”
何氏撇着嘴道:“那些被运到顾家的二十万担米呢?难道不准备还给她?”其实她并不是要为花著雨出头,只是不想便宜了顾氏。
花不缺眼里怒意一闪,“自然也要原数归还。”
听到此话,花著雨心花怒放,忙活了这么久,总算没有白忙乎。她掩着衣袖假意擦泪,一瞥眼,却看到不知何时悄然而来的花若芸在不远处死死盯着她,明明应该如秋瞳般美丽的眸子里,蕴满了阴霾和怨毒。
花著雨冷笑,看来她还是个聪明的,估计已经想明白是自己下的连环计。只是连顾氏都成这样了,她又算哪根葱?
第二天,整座国公府里已经传遍了当家主母被禁足的消息,下人们也隐隐约约传递着顾氏苛待平妻女的事,同时还把钟掌柜的事也一并计入其中。不过好在钟掌柜的儿子钟升并未被烧死,由于长贵去得快,及时就把钟升和榴莲救了出来。
可是钟掌柜揭了顾氏的老底,哪里还能在国公府呆下去?过不了几天,钟家一家三口和榴莲就一起消失无踪,有人说是顾氏让娘家兄长出面把他们杀人,也有人说是他们逃了,更有人说,是国公爷恨他们揭了家丑,给秘密处死了。
不管怎么样,顾氏被禁足,受益的人却很多。
而花著雨,就等着花不缺到顾氏那里讨得那二十万担大米好换钱。
由于钟掌柜走了,米铺里的那些人她也不会用,私下里打算,只要那些大米到位,会一并把那些人给换了。
就是不知道花不缺有没有那么个讨回米粮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