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久,众人便看见国师从帐篷里从容离开,文嘉王女则是脸色虽然带着点绯红,但是容色却是很正常,衣衫整齐。
到了天亮之后,分别有几小队人马离开,只道是去取干净的水源去了。
一日便又这么过去了。
夜色沉静而温和。
坝上的连营隐约闪耀着点点细碎的火光。
折腾了一整日,又是照顾中毒的同僚,又是照顾中毒的马匹,文嘉军众人皆是劳累不堪。
一名年轻的校尉有些疲倦地从一处营帐里钻了出来,看了看天色,揉了揉眉心,提着个水桶向外走去。
因为中毒的同僚太多,还分了不少人去照顾马匹,又分了人去准备粮食和大营防务,所以如今连着一些秽物都要他自己亲自动手去倒了。
门口的哨兵见有人过来,便厉声呵道:“什么人,去哪里?”
那年轻的校尉疲倦地道:“神机营的,我那同营的又吐了,去倒营帐里的秽物。”
他虽然是校尉,但是同营的同袍都病了,如今他也必须动手帮忙。
哨兵知道早前军医们都吩咐过,这些中毒呕吐或者拉出来的污秽之物必须倒进河水里,反正那河水都已经被污染,干脆让水冲走,不能留在大营附近,避免引发病患。
所以他们便于那年轻的校尉对了对号牌,给了他一枚出营的号牌,便放了他出去,亦吩咐一声:“如今夜深了,不要走远了,仔细遇着狼。”
这草甸子上没有外头冷,所以偶尔些獐子、田鼠的出没,便有些狼出来觅食,早前还听见狼嚎。
那校尉点点头,疲惫地笑着打趣:“若是真有,咱们就打狼来食。”
说罢,他便提着那污秽之物往不远处的河边去了。
他慢吞吞地提着那一通污秽之物走到河边,眼见着慢慢地脱离了哨兵的视线,他脸上疲倦的神色一扫而光,一双眼睛里闪过一丝凶狠的精光,随后忽然蹲下,从腰里取出一只细长的骨哨,左右盼顾,见确实无人留意,便立刻低声吹了起来。
“呜呜呜——”
一阵低沉的狼嚎之声瞬间响起,只是这骨哨发出的狼嚎声仿佛在远处响起,而不是在近处响起。
那狼嚎声响起一会,他便注意到大营附近的哨兵似注意到了狼嚎,手中火苗晃动似要向他这一处来,他便立刻收了骨哨。
但是过不了多久,那哨兵见没有什么动静便又收了火把。
那校尉正站了起来,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冷呵:“什么人站在那里,转过来!”
那校尉心头一寒,但随后慢慢地一边转过来,一边道:“神机营的,我只是来倒秽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