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前金属纽扣嗑得她鼻尖生疼,眼眶也跟着一酸。
程雪歌捂住鼻子,钟尘拉着她的手腕走出地铁。
这是来上海以后的第一次,有人陪她一起穿过地铁站里汹涌的人潮。她隐约听见他说,“你血糖低,以后要放几块糖在身上。”
2。
从市中心到大北边,走出地铁站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程雪歌住的地方鱼龙混杂,他今天一身西装革履,与四周画风不符。
“你在这儿等我吧?我取了护照就下来。”
程雪歌一边说,一边后退着往楼道里走,脚跟忽然碰到什么东西,差点后仰到上面。
……是几个编织袋,和一个银色的行李箱。程雪歌眯起眼睛,怎么这行李箱看起来有些眼熟?
仔细一看,编织袋里胡乱塞着一些衣物和书,还有她在宜家新买的台灯。
程雪歌一愣,这些不都是她的东西吗?怎么都被扔出来了?
这时电话响起,是同屋室友的号码。
“雪歌姐,我跟你说,你赶紧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吧!你进医院的事被公司知道了,原想当个典型在早会上夸一夸,结果那家医院收留了一个从非洲回来的病毒携带者……搞得大家都吓死了!现在公司里越传越邪乎,说你传染了病毒,然后从医院里跑掉了……”
程雪歌站在楼下,身畔是自己的所有家当和不远处垃圾堆的酸臭味。
“她们说,要把你的东西都烧了才安全,我想没那么严重,就给你收拾起来扔楼下了。”
程雪歌攥紧了手机,声音虚弱而愤怒,“怎么能这样呢?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跟那个病毒携带者接触过?凭什么碰我东西?”
“哎,我也没办法,这是大家的意思……少数服从多数,谁让你摊上事了呢。”
那边草草挂断了电话。
钟尘已经听了个大概。
“你看看护照在不在里面。”
程雪歌气得热血翻腾,背上渗出一层虚汗。当着他的面,心里觉得很丢脸,沉默地蹲下身去翻编织袋。
在一堆书里找到了护照。
“好,我们走吧。”
他声色平静地走上前,一手一个拎起两个最大的编织袋。
“箱子你拿得动吗?”
程雪歌怔住片刻,急忙点了点头。
“回我家吧。车子已经在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