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是吗?”
“……”
“你连正视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又何来的胆量敢招惹我?不管锁心钥曾经属于过谁,如今到了我手里,它就是我的。”
“卫元极,你刚刚明明答应过我,只要我付出你想要的代价,你就会还给我。”
卫元极笑声更冷:“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
“……”
仔细一想,他们之间刚才的对话,他确实不算答应。
“怎么,你没话说了?”
“对,我无话可说,但是锁心钥我一定要拿回。”
“呵呵……到底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自信?”他满脸的嘲讽,嘲讽的眼睛里含上了一层水意,因为他知道他嘲讽的不是洛樱,而是自己,这让他更加生气,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托住她的下巴,“洛樱,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所以,你不要一再仗着我对你的喜欢为所欲为。”
“卫元极,我知道你在生气,可是你能不能平心静气的听我说一句话……”
她试着想要让他平静,却激的他更加愤怒。
“平心静气,你一再践踏我的感情,你还让我想平心静气?”他打断她的话,忽然将她一拉了过来,手按向她的后脑勺,纤长的睫毛几乎扇到了她的脸上,骄傲的眼神里闪烁着一丝痛楚的光,咬牙一字一字问道,“洛樱,我到底有哪点不能让你喜欢?哪怕一点点喜欢,你都不肯给我?”
“卫元极,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去他娘的冷静,小爷我不会冷静,你回答我,我要你立刻回答我!”
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被愤怒填充了,他不喜欢承受这样由天上掉入地下的落差,他更不喜欢自己的情绪被她人操控,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你这样逼我,让我如何喜欢?”
“难道我不逼你,你就能喜欢我了?从小到大,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除非我自己玩腻了,不想要了,可是你,你为什么一再挑战我的底限,我明明都已经想要放手了,你却又跑来招惹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自焚,得不到你,今晚,我就要毁了你!”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几乎要将满口银牙咬碎,他想要疯狂的折磨她,可是他又知道,他把她折磨的有多痛苦,自己就会尝到加倍的痛苦。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喜欢上洛樱。
这个臭丫头到底有什么好?
她不好,她哪里都不好!
在得到她之后,他会像丢弃一块抹布一样将她丢弃,就像他小时候玩过的木偶人一样,丢弃的时候虽然有些不舍得,可是转眼便忘了。
“洛樱,我要让你尝尝招惹我的下场。”
最后,他像个恶魔一般,不,他本就是个恶魔,声音咬在她耳朵里,再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他疯狂的吻上了她的唇,手也没有停止粗暴的动作,撕扯向她胸前的衣襟。
“唔……”
洛樱羞愤而惊愕的睁大了眼睛,想要说什么却被他的狂乱堵的说不出来一字,像是狂风肆意的卷起落叶,他任由自己被愤怒和欲望所掌控,拼命索取着她的柔软清甜。
忽然,舌头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痛疼,他被洛樱狠狠咬了一口,这样的疼痛并没有让他清醒过来,血腥让他变得更加兴奋,暴虐和狂躁。
洛樱伸手想要将他的推开,却发现他的身体像铜墙铁壁一样,干脆,她停止了所有的挣扎,像个真正的木偶似的任他予取予求。
轻轻的闭上眼,眼角落下一滴泪。
她的突然放弃反而让卫元极不适应的顿了一下,他放开她,充血的眼睛盯着她,看到她眼角的泪,染了兽性的漆黑瞳仁骤然一缩:“真的,就叫你这么痛苦?”
“卫元极……”洛樱静静的看着他,眼睛里水光涌动,声音哽涩道,“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到了最后我们都要彼此伤害?”
“……”
所有的愤怒,不甘,失望,欲望在面对她眼泪的这一刻都化为乌有,只剩无尽的心酸和无奈。
她问他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燃烧的欲望在瞬间被浇灭了,没有她的心甘情愿,他的强迫就变得可耻和无味,即使能得到她的身体,却得不到她的心,他要这一具空壳做什么。
可是,有时候,他控制不住的想要毁掉她的身体,连同她的心一起毁掉。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是啊,为什么?”他将她轻轻推开,“洛樱,你走吧,再也不要来招惹我了。”
洛樱起身理了理被扯的散乱的衣襟,虽然他放开了她,可是她的心头依旧很沉重,一天拿不到锁心钥,一天就不可能放弃,她终究还是来要招惹他。
“对了,你想要的锁心钥我是不会给你的,你就不要再想了。”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又补充了一句,堵上了她所有的后路。
“为什么?”她不甘的垂下眼睑盯着他。
他脸上的怒气还未散尽,眼睛里带着一丝充血的噬血冰冷,轻轻蹙着眉心抬头看着她:“很简单,你给不起我想要的代价。”
“你究竟想要什么代价?”
她心里是火烧的焦急,若他拿走的是旁的东西也就罢了,偏偏是锁心钥。
“爱,我让你全心全意爱我,只爱我一人。”
“……”
洛樱的心颤抖了一下。
“好了,给不起,你走吧!在我后悔之前,马上走!”他伸手朝着屋外指了指。
“……”知道今晚再谈下去也是徒劳,洛樱所有的期待化作一声无奈的幽幽叹息,整理好衣襟,就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她静静的朝着屋门走去,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从袖笼里拿出一块淡紫色的帕子扔到了卫元极的面前。
“这是楚盈让我还给你的,她说,既然你不喜欢她,与其纠缠,不如放手。”
这句话,让卫元极浑身一震,他并没看那块软帕,他甚至连什么时候送给楚盈的都不记得,他眉心蹙的更紧,眼睛里纠结着难以言喻的矛盾和挣扎,声音在屋室萦绕的暖香之中有些破碎。
“洛樱,这句话是你想对我说的吧?”
洛樱的心沉了一下,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说道:“你……也可以这样认为。”
听到这句话,卫元极的脸色一下子又变了,整个人沉寂下去,垂头坐在那里,再没有一丝声响。
当他再抬起头时,洛樱已经离开了,站在高高的树上,冬夜的风尤为凛冽,将她的素白衣群吹的猎猎翻飞,在风中发出呼啦啦的声响。
垂眸朝下看了看,衡量了一下树离高墙的距离,心里寒冷了一下,依她的轻功想要成功飞越再落地,有点难度。
不过就算再有难度,她也顾不上了,阿凉不在,她又惹恼了卫元极,此刻,她能依靠的只要自己。
深吸一口气,吸了一肚子的冷风,足尖轻轻一点,人如轻燕飞向院墙,脚步刚落到院墙顶上,突然脚下一滑,她差点惊呼出声,人已经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就听到他冰凉的叹息了一声,再未听到他说任何一个字,她也没有说话,因为她并不知道说什么。
就这样,一路是压抑的沉默,他骑马将她送回了洛府。
……
三日后,是洛樱安排白嬷嬷去慧明寺见沈毓淳的日子,这三天,她都没有再见过卫元极,明明知道锁心钥就在他那里,明明如此渴望的想要拿回,可她就是没有办法再去找他开口要,因为她的确给不起他想要的代价。
他送她回来后的第二天便命阿沉派人去打探了长陵城到底有没有慧明寺,果然,真有一座慧明寺,不过不在长陵城内,而是在长陵外城三十里地一座荒寂的小山上。
与此同时,她又让阿凉去找了沈毓淳,将沈无忧编织的谎言告诉了她,问她愿不愿意去慧明寺带发修行一天,见一见远道而来的白嬷嬷。
最终,沈毓淳流着眼泪同意了。
于是,洛樱花了一笔钱包了她整整一天,只为帮沈无忧圆了这个谎言,给白嬷嬷一个交待。
这件事她做的很机密,事先也叮嘱过白嬷嬷不要向洛玥透露一个字,她很怀疑沈氏落到如今的地步跟洛玥脱不了干系,一旦让洛玥知道她找到了沈毓淳,知道她如今流落南柯岛,为了保全自己在沈家的形象,她很有可能会痛下杀手。
她对沈氏无感,生也好,死也罢,都与她无关,她只当是个陌生人而已,但她不愿让她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死。
白嬷嬷早就对洛玥的人品产生了深刻的怀疑,只是一直隐忍未发,一听说有沈毓淳的消息,她喜出望外,根本不敢和洛玥提一个字,况且这两天洛玥心事重重,整天蔫蔫的,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她的身上。
这天一早,白嬷嬷说洛樱要出府办事,她正好跟着她一起出门买一些长陵城的特产带回江州,洛玥知道白嬷嬷一向把洛樱当成真正的表小姐,她跟着洛樱一起出去逛街也不算稀奇。
虽然,她心里对洛樱嫉恨极了,可是在表面上还是很大方的叮嘱了白嬷嬷一些话任由她去了。
白嬷嬷能早些离开长陵回江州对她来说也算是件好事,至少,她不用在她面前装的太过辛苦,凡事还需要提防着她,以免她回到沈家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断了她最后一条路。
不管白嬷嬷和洛樱的主仆关系如何,她对她这个玥小姐还是一直恭敬有加的。
娘亲在时,只疼她一个女儿,这一点沈家比谁都清楚,只要白嬷嬷抓不到什么确切的证据,沈家会看在娘亲的份上,一如既往的对待她。
最重要的是,沈家是她迫不得已最后的选择,首要之急,她还是要找到锁心钥,这才是真正关乎她生死存亡的大事。
红棱这个蠢货耍尽了一切狐媚手段,都未能从洛熙平嘴里套出一星半点有关于锁心钥的线索,难道真的要她亲自上阵?
每每想到洛熙平色眯眯的看着她时的眼神,她就会感觉到深深的恶心,可是时间就像飞逝的流星,转瞬即逝,眼看一月之期转眼就要到了,她终日心神慌慌,连走路都开始没有力气了。
如果找不到锁心钥,沈家真的能保护她吗?又或者,沈家送给她足以保她后半生无忧的钱让她远走他乡避祸?
说的好听点是远走他乡,说的难听点就是亡命天涯,莲月教教徒遍布成国各地,为了躲避他们,她只能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活着,即使这样,她也害怕终有一日,会被捉了回去,到时候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锁心钥。
可是,任凭她使尽一切手段,她都没有得到一点线索,她真的要和洛熙平走到那一步吗?
不,即使她和他走到那一步,她也未必能套出他的话来,说不定和红棱一样无功而返,反平白搭上了自己的清白。
她,到底要怎么办?
正在愁结的时候,静立服侍于她身旁的红棱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姑娘,从前在莲月教听说南柯岛芙蓉坊有一种叫金风玉露的催情药物,只一滴,就能让人欲罢不能,两滴,会令人飘飘欲仙,连祖宗父母是谁都能忘了,三滴,哪怕你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会以为你在和她欢好,要不我们换一种药试试?”
被洛熙平识破的那一晚她并没有死,而是在书房昏睡到天将要明的时候,她虽然恨洛熙平,却更恨洛玥。
在她醒来之后,洛熙平与她做了一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