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把斧头给他吧。何况祖母一直都没机会见到斧头,让他带斧头回去陪着祖母也好。”沈少源搂着她肩膀温声哄道。
“可我就不喜欢他!他那么凶,不说吓到斧头,万一斧头跟着他学坏了怎办?”杨彩蝶一脸的嫌弃。
沈谦晟听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他真是忍无可忍,霸气一出,指着他们道,“把孩子给我!”
由于他声音太大,在杨彩蝶怀里原本乖乖的小家伙突然撇嘴哭了起来。
他这毫无征兆的哭声把沈谦晟弄得当场僵住,面对儿子和杨彩蝶不悦的神色,他尴尬的把手收回。
“斧头乖,不哭啊,没事的,娘在呢……”怕儿子再受惊吓,杨彩蝶转身背对着他们。
这场面对沈谦晟来说,那是真的尴尬。
随着小孙子哭声停住,他紧抿着嘴都不敢说话了。
沈少源在转身哄儿子的时候,隐忍的笑意实在难以再绷下去,背着他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杨彩蝶斜眼看着他,嫌弃又没好气。
但最终她还是把孩子亲手递给了沈谦晟,主要是看在他没有再发火的份上。
小孙儿都两个多月了,可沈谦晟却是第一次与孙儿见面,更是第一次抱他。看着白白胖胖的小孙儿,他脸上冷硬的菱角似乎都柔和了许多。
因为刚刚那一嗓子把孩子吓到了,此刻的他明显有些小心翼翼,张了好几下都没说出话来。本以为孩子会怕他,可谁知道小家伙漆黑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片刻后,突然把嘴角咧开了。
“他笑了、他竟然对我笑了……”一时兴奋的他脱口惊呼起来。
下一瞬,他抬起头,尴尬的看着对面的儿子和杨彩蝶,面对他们眼中的鄙夷,他立马收住激动的心情,“咳咳咳……好了,孩子交给我,我现在就带去沈府。你们此次去北耀要多加小心,切不可冲动行事。”
他没有等他们回话,抱着孩子快速离开了。
孩子的东西已经收拾妥当,奶娘和丫鬟向他们二人告别后,拧着包袱也跟他离开了。
没多久,厅堂里只剩他们二人。
将她的不舍和失落收入眼中,沈少源搂着她,轻声哄道,“暂且信他一次吧,相信他会照顾好斧头的。我知道你不舍,可是把你留下,我会更加不放心。”
杨彩蝶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在他怀里抽泣……
……
古依儿和姬百洌刚回昭陵王府没多久就听说了沈谦晟把孙儿接走的事。
古依儿都不太相信,还重复向梁宽问道,“确定是真的么?不会是侯爷用无力去把孩子抢走的吧?”
“回王妃,千真万确,是彩蝶姑娘亲自派人来说的。她还说他们已经收拾妥当,明早会准时感到城门口。”杨宽回道。
“呵呵,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古依儿笑了起来。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无疑是一个好现象。
如果沈谦晟没一点改变,别说杨彩蝶不会把孩子交给他,恐怕沈少源也不会同意。看看沈少源给他儿子取得那个霸气又拉风的名字,就知道他自己老爹是有多怨念。
斧头斧头,谁敢惹,劈死对方……
梁宽离开后,她与姬百洌相视而笑,“看来侯爷还有救,不像尤氏顽固到死。”
姬百洌笑而不语,只是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蛋。
“讨厌,你别掐了,我这脸上的肉都是被你给掐出来的!”古依儿赶紧拍掉他修长的手指,摸着自己的脸,有些气呼呼的瞪着他。
“胖一些更美。”知道她介意自己长胖了,姬百洌也是哭笑不得。
“才怪!”古依儿根本不听那些安慰的话,捏着自己腰上的肉对他道,“以前多好,小蛮腰,现在就像挂了个水桶在身上,你说美在哪?”
虽然她说得有些夸张,不过比起没怀孕之前,身上确实多了许多肉。
坐月子,他就如同喂猪似的,她胃口差的时候他还要往食物里加开胃的料。每次吃完她都后悔,可每次都受不了他诱惑,结果身上胖了一圈。
姬百洌将她拉到身前,眼眸中含着笑意,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胸口,“为夫觉得美……”
她顺着他视线低下头,瞬间红了脸,好像也就这点值得欣慰了……
抬头对上他火热的眸光,她赶紧推他,“还要准备东西呢,赶紧去忙。”
然而,男人不予理睬,突然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抬脚就往阁楼上去。
踹门,关门,上床……
古依儿真是服了他了,被他压着,顿时就有一种即将面对狂风暴雨的感觉。
从怀孕到现在,他忍了多久她最清楚,虽然中间那段时日他也要过,可顾及到孩子,他们都是小心翼翼的,纯粹是为了安抚他骚动的内心。对于他一贯的疯狂,根本就不算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她满月了,身子也干净了,她知道他肯定会连本带利要回去的。
欲望之火一点燃,别说他,就是她都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这一场欲火,从下午烧到夜深,她累得连手都不想抬,更别说起床去收拾东西了。
而‘吃饱喝足’的男人给她清洗完身子以后,又去书房忙了一个时辰才回房。
躺上床,将睡得香甜的女人搂进怀中,他没有急着熄灭灯火,而是含笑的盯着她睡颜。
生完孩子的她,容颜中少了许多稚气,多了许多妩媚娇气。
还记得当时在茅草屋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穿着破旧,又脏又瘦,让他嫌弃得转身就离开了。如今的她犹如脱胎换骨,虽然她一直都有着姣美的容貌,但如今的美更加惊艳迷人。
也不知道她如何想的,明明就没长几两肉,却整天抱怨嫌弃。
大手落在她身上,手感细腻柔软……
他呼吸不由得加重,先前要了那么多次,现在居然又让她勾出火星儿来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用掌力扇息了烛台上的灯火,抵着她额头陪她一同进入了睡乡。
……
虽晚昨天疯狂,但好在晚上睡得早,天刚亮的时候古依儿就醒了。
她没忘记今天要出发的事,正准备起床去收拾东西,然后赶去城门与沈少源他们四个会合,没想到她一醒来就听身旁的男人说已经收拾妥当了,就连孩子都在昨儿夜晚就进了宫。
“你半夜没睡觉啊?”想到他一点节制都没有,她又忍不住抱怨,“以后再也不跟你胡来了,这么多事忙都忙不过来,你还要个没完没了。”
姬百洌笑着去衣架上给她取衣物。
今日他们要启程去北耀,为了不引人注目,自然是要打扮简单些。
见他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古依儿又忍不住嗔了他一眼。抓过衣物想要自己穿,结果她刚坐起身既忍不住抽冷气。
不动的时候还好,一动身上就各种酸涩难受。
“怎么了?”男人靠近她,假装不懂。
“我想咬你!”看着他眼中如狐狸般狡猾的笑意,她没好气的龇了龇牙。
“呵呵……”男人低下头在她唇上啄了啄,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久都没见他如此开心的笑了,看着他俊脸如花的样子,古依儿再多的怨念都只能往回咽。
等穿好衣裳,她才想起,“你怎么急着把言毅送宫里去了,我都还没有跟他亲亲呢!”
本来她是想把儿子送古家让她娘帮忙照看的,可昨天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某个小皇上就先开了口,要她把弟弟送宫里去。
想着裴郦一个人也孤单,她就答应了。
没想到昨晚半夜宫里就来人把孩子接走了。
姬百洌知道她不舍,搂着她安慰道,“他现在还小,还不懂事,你不用担心他会生气。”
“我知道。”古依儿回抱着他,闷闷的道,“就是想到可能好几个月都不能见到他,心里好失落。”
“为夫何尝不是?”
“洌……”
“启禀王爷、王妃,太傅派人来说,他们已经前往城门了。”突然门外传来晋山的声音。
夫妻俩不得不打住说话,古依儿也才想起什么都没收拾,赶紧把他推开,把红桃给叫了进来。
一番梳洗,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他们就上了马车前往城门。
这次出去的准备工作,几乎都是姬百洌一手在操办。甲乙丙丁,他只让小甲和小乙出来了,梁宽和庞飞去了宫里,暂时听姬宁昶调遣,晋山带着小甲和小乙、以及一些精挑出来的暗卫打扮成行走的商贩,一路跟在他们后面。
就这样,他们轻装简便赶去了北耀。
……
华丽的房间里,纱幔垂掩,香气缭绕,年轻的男人惬意的仰躺在软榻上,身边数名女子围绕,为他斟酒、为他进食、还有两名美艳妖娆的女子跪在他脚边温柔的为他捏拿。
“二公子!”门外突然传来低沉的嗓音。
沈少卿掀了掀眼皮,接着又合上,慵懒的开口,“进来。”
来人叫朱一航,北耀的大将军,曾是沈谦晟身边最可信任的人。
“付将军,可是打探到了重要的消息?”
“回二公子,末将已经打探到了,听说昭陵王带着王妃已经离开了京城,只是不知道他们如今到了何处。”
“来得挺快的!”沈少卿眼都没睁,只是淡淡的勾起唇角。
“二公子,听说他们没带一兵一卒,您看这事是否有诈?”朱一航不安的问道。
“简新阳早就算到他们会只身前来,既然在预料当中,想必不会有诈。你只需交代下去,让人严加把守各关头要道,争取在北耀之外就将他们拿下!”
“是!”
很快,朱一航退了出去。
他一走,从另一道暗门里走出来一名清秀的少年,十四五岁的年纪,虽然细皮嫩肉很显稚气,可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却藏着并不符合他年纪的诡笑。
“二哥可真是好兴致。”
听到他声音,沈少卿这才掀开眼皮,懒洋洋的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嫌牢笼里太闷?”
少年在他对面坐下,轻靠着椅背,喝了一口美人递来的茶水,才不屑的朝对面道,“我帮二哥打江山,二哥就是如此待我?”
沈少卿缓缓坐起身,比女人还美的瓜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并非二哥不对你好,眼下的情景你也看到了,我总不能让你大摇大摆的去外面玩吧?你以为二哥现在的日子好过?为了我们共同的将来,我可是在背负天下骂名。你不过是在牢房里坐坐,待事成后就能与二哥同享荣华富贵,说起来,二哥还羡慕你呢。”
“呵呵,我说笑而已,二哥莫往心里去。”沈少龙脸上突然多了几分歉意。
“都是自家兄弟,二哥才没那么小气呢!”沈少卿立马回他一笑。想到什么,他突然转移了话题,“对了,老三怎样,还算规矩吧?”
“还好,用了刑,他现在老实多了。”
“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叫他与我们联手,等于是白让他占便宜,没想到这小子平日里软骨头,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跟我们作对,真是自寻死路!”
“这种早晚都要死的人,不值得二哥为他生气。”
“这种一无是处的东西,死不死都威胁不了我们。我现在只想活捉老大,最好能把他活活折磨死!”沈少卿清隽的容颜上突然露出一丝狞色。
“说起来,大哥也真是够命大的,中了尸绝症的毒居然都没死,还让人给救活了。”沈少龙扬唇笑道。
“哼!他一时命大,不代表他一辈子都命大!这一次他回北耀,我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沈少卿咬着牙恨道。
……。
望着远处威严的城楼,一行男女停了下来,不敢再上前。
“夫君,这里的守卫怎如此森严,不会是专程等我们的吧?”杜青缘抓着沈衍的衣袖,不安的问道。
“呵呵,说不定还真是专程等我们的。”古依儿轻笑。
“三儿,何以见得?”杨彩蝶不解的问她。
古依儿朝三个男人看去,从他们神色中已经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遂与她们俩解释起来,“你们看,城门只盘查进去的人,却不管出城的人,这难道不奇怪吗?如果是城里出了事,应该是严查出城的人才合理。”
听她说完,杨彩蝶和杜青缘才附和的点头,“确实……”
古依儿随即朝姬百洌道,“我看这座城已经沦陷了,说不定简新阳他们就想在这里对我们动手,如果我们冒然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埋伏等着我们。可是通往北耀必经此城,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不必急着进城,我们先四处走走,听听附近的人怎么说。”姬百洌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
“好。”
在周围转了一圈,附近除了几间农家小屋外,也没什么可引人注意的。
不过古依儿倒是想到了一个进城的办法,遂与他们商量了一下,没想到几个人都同意了。
她把小甲叫出来,由她们两个扮成一对姐妹,然后去了一户人家里。
碰巧这家人里只有一个带娃的女人。
看到她们,女人忙问道,“你们找谁呀?”
古依儿假装重病不停的咳嗽,小甲扶着她,朝那女人求道,“大姐行行好,救救我妹妹吧!我们原本是来投亲的,可是路上我妹妹病重,眼看着就到凤阳城了,可城门见我妹妹病得厉害不让我们进城。”
“可我不会看病啊!”女人一边打量着她们,一边表示无奈。
“大姐,我是想请你带我进城,我让妹妹留在这里,我去城里为她抓药。”小甲从怀里摸出几粒碎银子递给她,“我们也不会白请你帮忙,这点银子你拿着,待我妹妹病好些以后我们再重谢你。”
女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手里的银子,看得出来她还是心动的。
再听古依儿咳嗽的声音,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接过银子,然后把她们往屋里引,“那你让她先进屋躺着吧,我这就带你进城抓药去。”
女人的家里很简陋,不过收拾得很整洁。小甲扶着古依儿躺到一张小床上时,那女人找出了一块大布巾把一岁左右的孩子绑到了背上。
她也没多耽搁,很快就来招呼小甲,“你快随我去吧,城门天黑就不许人再进出的!”
“好,多谢大姐!”小甲一边应着一边跟古依儿暗中交换眼神。
她们一离开,古依儿就坐起了身。
她知道姬百洌他们就在附近守着,她也不担心什么,眼下无事可做,只能耐着性子等待小甲回来。
眼看着天渐渐黑下来,她由最开始的耐心变得有些慌。那女人说过城门天黑就不许人进出,如果天黑小甲还不回来,那就得等到明天去了。
然而这都不是重要的,毕竟他们也不赶时间。重要的是小甲的安危,她一个人进城,还要打探消息,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盯上……
就在她焦急的想出去时,突然听到脚步声以及那个女人催促的声音。
她心中瞬间松了一口气,赶紧躺回小床上。
很快,小甲和背孩子的女人回来了。女人见古依儿好好的躺着,也没说什么,拿着一包草药就去了外面。
小甲坐到床边,低声向她说起城里的情况。
“王妃,城里到处贴满了你们的画像,看来简新阳真是想在这里对付我们。”
“这狗东西!”古依儿呼啦坐起身。
假病她是装不下去了,气呼呼的跳下床直朝门外奔去。
那女人见她风一样的跑出来,吓得从灶房里出来,不敢置信的盯着她急走的背影。
小甲都不知道摆什么表情了,又从怀里摸了一点碎银给她,然后认真交代她,“大姐,为了你们好,不管谁问起,你都说没见过我们。这是一点心意,你拿去给孩子买点东西吧。”
说完,她转身朝古依儿追去,只留下女人一脸懵的站在原地,手里还僵硬的托着她给的碎银子。
与姬百洌他们会合后,小甲把城里的情况详详细细的与他们描述了一遍。
好在古依儿有先见之明,那女子就住在城门附近,守城的人对她很眼熟,见她带着‘亲戚’进城,连问都没问她们就放行了,可其他外乡人,城门的守卫盘查得特别严,连每个人的包袱都必须打开搜查。
一时间,他们几个都沉默起来。
如此进城肯定是送死的,可北耀离他们就隔着这座城,不走这里过,难道从天上飞吗?
左思右想都想不出好办法,古依儿突然想起了某个师父,不由得叹道,“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这会儿在干什么,我们都到了,他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说什么里应外合,这样下去还怎么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