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晋对青锋的印象不错,见到是他,脸上的冰霜消融了几分:“并不辛苦。青兄还未休息?”
青锋看着他,神态平和地道:“都是自己人,在我跟前就不必客气了。一路行来,这里里外外的事都是你支应着。白天忙一天,晚上还要值夜,焉能不辛苦?你若信得过我,今夜便去休息,我替你一夜。”
刘晋看着青锋,忽然摇头笑了:“同样的事,有人做出来让人堵心,有人就让人春风拂面。青兄,无论如何,都谢了!”
青锋眉头一挑:“怎么?有谁让刘长史堵心了?”
刘晋郁闷了一路,原本也从没想要跟任何人聊。但见到青锋,同样的身份,投合的性格,他忽然就想找个人说说了。
旁边不远就有凉亭,月光下倒也幽静。两人便往凉亭坐坐。
刘晋先自拱手道:“青兄略长小弟几岁,便莫要称呼刘长史这般生分了。小弟字长安。”
青锋含笑拱手:“原本想着我如今是六品,论军职,低了你不少,称呼职务以免你觉得我轻慢了你。既然你不曾介意,那以后我便厚颜,唤你一声长安。”
“青兄这是说哪里话!”刘晋面上露出几分自嘲,“我不过是个反贼。满京都谁不知道我刘晋于先帝不忠,于刘氏一族不孝。阖家抄斩,独我一人厚颜存活于世。这官职、这条命,都不过是托庇于长公主殿下罢了!”
青锋眉梢微动,包容地看着他,并不急于接话。
刘晋目光盯着面前的桌子,忽然抬头笑道:“青兄,小弟很久没喝酒了。忽然想醉一场。青兄可愿相陪?”
青锋包容一笑,摇头起身道:“你呀你,男儿皆有醉酒时。想醉一场便醉一场,有甚!等着。我去拿酒,顺便让郎风今夜替咱们当值。”
刘晋便坐在那里不动,笑着看这位贴心的兄长去为自己安排操心。
心头忽然一阵酸涩。有多久,没有人这么贴心地为他操持过什么了?
青锋双手轻松地拎着六坛酒过来时,刘晋看清他手中拎着的酒,不由失笑:“我还以为青兄能抱着一坛酒过来就足矣!六坛!看来小弟完全低估了青兄的酒量!”
青锋莞尔一笑,把六坛酒一人一半放在两人脚边。率先提了一坛起来,率性地拍开泥封:“你说的是想醉酒,又不是想品酒!既然要醉,就好好地醉一场!这可是我夫人特意珍藏的西北陈酿,烈着呢,非血性男儿喝不得!”
说着,便豪迈地直接捧起酒坛喝了一大口。
酒香四溢,刘晋也被激起了豪情,拎起一坛酒,拍开灌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