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帝王瞬间秒懂。
是哦,他差点忘了自己的一言一行还有史官在记录着。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还没问呢。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他可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随便表态,最后留在史书上让人抓住小辫子,说他是个昏君。
景泰帝顿时镇定了容色,厉言斥道:“你们也是!帝后面前,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都给我起来好好说话!”
淑妃、卞侧妃不意忽然被帝王呵斥,哭声都是一滞。只有屠浏哭得太大声太专心完全没注意皇上在说什么,还紧紧抱着皇帝的腿,扯着嗓子嚎哭不已。
淑妃一把抱过屠浏,匆忙拍哄道:“浏儿不哭,皇祖父都生气了,可不敢再哭了啊。”
屠浏小孩子家家的演技转换不到位,哭声顿时一停,不解地看看祖母,又看看娘亲,挂着泪水的小脸一脸懵逼。
百里柔嘲讽一笑:“浏儿这说哭就哭、说停就停的本事,倒是跟了卞侧妃。”
卞腼顿时一脸委屈,默默落泪。淑妃抱着孩子怒道:“莫非浏儿乖巧听话,竟也能招了冀王妃的眼么?”又搂着屠浏膝行退后两步,委屈行礼道:“皇上,您也常常见到浏儿的,知道他最是孝顺,尤其喜欢听皇祖父的话。”
景泰帝烦道:“行了行了,小小孩童知道什么。来人,先把浏郡王带下去休息。”
帝后在主位并肩而坐,一拨人抹泪的抹泪、黑脸的黑脸、沉默的沉默,各自起身依序站立,景泰帝瞄了一旁终于写完一段抬头看过来的起居郎一眼,威严地道:“后宫及女眷事务,原本该由皇后主理。冀王妃,朕先问你,你与汴王侧妃不睦,不到中宫裁决,却闹到朕的面前来,是何道理?”
皇后也看着冀王妃,等着听她的解释。
“父皇容禀。今日之事,儿臣原本也没想惊动父皇。甚至,本来连母后也是不必惊动的。然而小妹笈礼之时,行礼的厅堂门外,卞侧妃口口声声汴王如何、冀王如何,绝口不提她与儿臣之间的尊卑高下,字字句句都在汴王与冀王之间挑拨离间。”
百里柔从容跪地行礼:“厅堂之中亦有朝臣,更多的是官家内眷,字字句句,多被听闻。事涉两位王爷兄弟之情,儿臣岂敢擅专?父皇您也知道,儿臣乃是武将之女。义愤填膺之下,难免暴躁了些,处置卞氏稍嫌粗鲁,还请父皇宽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