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猎刚刚好缠好了花枝,扭头,视线越过母亲直接落在母亲身后一步的美貌中年官员身上。
李孚如此刻的注意力却不在拓跋猎身上。从踏进花厅,他一眼就看见了他家溪桑。小姑娘俏生生地立在那里,虽然发髻凌乱、衣服也穿得乱七八糟,但是他的心里还是高兴得一塌糊涂。
忍不住抢上几步,来到溪桑面前,正要弯腰抱起,忽然眼前一空。
李孚如一愣,惊讶地看了看警惕地抱着自家外甥女儿躲开两步的少年。的确容貌绝世,虽然皮肤完全不白,但浑身透着浓浓的野性,一猜就知道是谁。
关键是,溪桑咬着小手指看看他又看看那小子,看看那小子又看看他。这是几个意思?
到底十几年宦海沉浮的老狐狸了,李孚如稳了稳心绪,朝着这位少年一拱手,谦和一礼:“陵水郡郡守李孚如见过三公子,三公子救了溪桑,孚如日后必当厚谢。”
拓跋猎没吭声,但侧身躲过了他的礼。
孙氏和拓跋涵看在眼里,十分惊讶。猎儿从不爱学习礼数,也从不给人行礼,别人行礼他也从来不在乎。知道让过长者的礼不受,这还是第一次。
孙氏的目光不禁落在儿子怀里那个咬手指的小不点身上,心中又多了几分思量。
李孚如见拓跋猎不吭声,也不见怪,忍着激动笑吟吟地看向百里芸:“才两天不见,溪桑就不认识舅舅了吗?都是舅舅不好,把溪桑弄丢了,舅舅以后再也不会了。”说着勾起无限懊悔,声音竟有些哽咽。
他这边真情难抑,那边孙氏和拓跋涵对视一眼,均是惊讶动容。
这个李孚如,官场上八面玲珑、油滑得紧,想不到遇到敌寇时倒颇有一番孤勇,对亲人又是如此怜惜,倒是颇有几分真性情呢。以往,却是错看了此人。
李孚如略显尴尬,掩饰地咳嗽了两声稳了稳声音,期待地朝百里芸伸出双臂:“溪桑过来,舅舅抱抱,带你回家。”
百里芸为难了,犹犹豫豫地转过身张开手臂,假装没看到身后拓跋猎瞬间黑透的脸。她不能就这么六亲不认了啊,总得把话说清楚。
眼看拓跋猎双手一紧就要发作,孙氏赶忙上前一步:“猎儿!李大人是溪桑的亲舅舅,有什么事,好好说!”
李孚如什么人物,早看出来混小子不想放人了,刚才浑然不觉就是装的。就凭刚刚混小子还知道让开他的礼,他就赌这小子应该还有点儿顾忌。至于顾忌什么,暂时先不论。先把溪桑哄回来再说。
孙氏的话让拓跋猎想起之前跟他家小狼在湖边商量好的话,一犹豫,怀里的小东西就被人给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