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短过膝盖,要管。
屋子收拾不干净,要管。
偷看台言,要管。
大学报什么,要管。
小女孩到了一定年龄都有打扮的渴望,看同学买口红,芊墨也偷偷用零花钱买,被发现后,又少不了一通咆哮。
比较对待外人,对女儿的咆哮他自诩已经克制,但看在心思重的芊墨眼里,那已经是狂风暴雨童年阴影,父女俩的嫌隙越来越重。
芊墨曾经最痛恨的就是父亲此时的表情,眼大如铜铃,咆哮时鼻梁处会出现两条横纹。
但现在看他这个表情,心里不仅不怨恨,甚至还有些感动。
了解行为背后隐藏的动机,再去分析他的行为,有很多事都可以理解了。
父亲的方法固然是不对,但他对自己的感情却是真的。
芊墨注意到小姨跟他说自己有事儿的时候,父亲的原本因愤怒下扬的眉头瞬间紧锁,这是不安担忧的表现。
父亲和小姨一齐往屋里看,芊墨做了个擦眼泪的动作,陈百川马上放下正在被把暴打的渣男,大步朝屋里走来。
年少她读不懂父亲狂躁背后的关心,听信母亲谗言跟父亲相互斗让渣男钻了空隙,只落了个子欲养而亲不待,父亲这个风光一辈子的企业家,最后区区几万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这是何等凄凉。
想到前世,她跪在父亲病床前,父女推心置腹说的那些话,芊墨平静无波澜的眼红了。
“墨墨,你怎么——活该!”陈百川推门而入,看到女儿站在那红着眼,本是关心孩子,一开口就变成了又冲又硬的咆哮。
“有能耐跟我厉害跟我置气,怎么没能耐出去找那些混蛋撒火?冲我厉害的劲儿都哪儿去了!”
这个没文化狂躁固执不讨人喜欢的老头,总有能把关心咆哮成让人讨厌的感觉,芊墨扪心自问,她若不是心理年龄成熟以及学了心理学专业,听这些也会引起极度不适。
小姨整个人都凌乱了,伸手摇晃陈百川的胳膊。
“姐夫,不要啊!”
孩子刚在外受了委屈,作为一家人不安慰还跑过来骂孩子,也不怪芊墨一直跟他不亲。
“越长大越不听话,我让她考警校,将来坐办公室当个文职,小姑娘安安稳稳的多好,她不听,非得找这么个玩意气我,现在怎样了!”陈百川指着芊墨的鼻子。
“陈芊墨,你是不是翅膀硬了!你不愿意在这家待就滚好了,反正你眼里也没我这个爸!”陈百川想转身出去,不把外面那臭小子的腿卸了,难平心头之气。
他对芊墨咆哮这些,不是他真讨厌女儿,只是男人的表达方式总是很玄妙,看女儿红着眼心里着急,一口气不知道往哪出,出口就伤人。
小姨后悔了。她干嘛出去找姐夫啊,估计这对父女又该掐起来了。
陈百川咆哮完也后悔了,他上次跟孩子这么吵架,气得芊墨转身出去,没过两天就把渣男领回来,说要嫁人永远也不回娘家。
小姨手搭在太阳穴那个位置,半遮挡眼。
完了完了,接下来又要惨不忍睹了。
芊墨被咆哮后不生气也不慌张。
她早就不是那个跟老爸对骂的小丫头了,对付这种口嫌体正直的男人,一招就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