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要空了的茶盏砸落在桌上,转了好几个旋儿。
“县主!”
绿衣丫鬟大惊失色,连忙取了帕子去帮宴真擦拭。
幂篱被打湿大半,宴真便是脸上都沾了茶水,丫鬟手忙脚乱之下,几番险些扯下那顶幂篱。
宴真大怒,蓦地一把挥开丫鬟,豁然站起身来。
“来人,给我砍了她的手!”
阿荔大惊失色。
屏风外,立即有两名丫鬟快步走了进来。
这二人装束利落,动作敏捷,显然并非普通的丫鬟。
其中一人上前便要制住阿荔。
“慢着!”
张眉寿挡在阿荔身前,冷声道:“此乃我张家的丫鬟,县主只怕无权处置。”
而此时,四下已然躁乱起来。
王守仁等人已然快步走了过来,一群人几乎要团团将雅座围住。
“二姐……”张眉箐吓得手足无措。
“真是笑话!这贱婢刻意打翻茶水,对本县主不敬,难道还要本县主咽下这口恶气不成!”宴真的声音已然变得尖利可怖:“还是说,这本就是张姑娘的授意!”
阿荔反驳道:“分明是她故意撞了我,我才不慎滑了手!”
而后,不待那绿衣丫鬟开口,便隔栏看向左右,声音哽咽却响亮地道:“今日是谁刁难在先,相信在座诸位皆看在眼中,我家姑娘再三忍让,又岂会授意我做出这等自找麻烦的蠢事!只怕有心为难之下,我们主仆处处就都是错处了!”
话罢,已是泪流满面。
她方才一时吓到了,可此时被姑娘护在身后,头脑便又霎时间恢复了清醒。
至于哽咽流泪,不过是演戏博同情罢了——有姑娘在,她便什么都不怕,只管有多少本领使多少本领,绝不拖姑娘后腿就是了!
“巧舌如簧……竟还敢狡辩!”宴真气得眼睛发红:“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她今日非要杀鸡儆猴,叫这贱人好好地长一长记性!
而此时,一道身影闪来,那两名侍女立即就动弹不得了。
“姑娘。”
棉花立在一侧,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方才若不是王家公子派人去馆外报信,他竟还不知姑娘在这等清静之地被人为难了。
上回,太子曾让清羽暗下给他传过话——若姑娘遇到麻烦,无论对方是谁,皆不必顾忌分毫。
说白了就是,打死了人,闯出了祸,都算太子殿下的。
他本就是不惧的性子,眼下有了太子殿下这句话撑腰,做起事情来便更是顺手了。
宴真攥着拳,肩膀都颤抖起来:“……你们简直放肆!”
“便是无意失手,打翻了茶盏,毁了县主一件衣裳,了不得赔礼道歉再赔些银子就是了,喊打喊杀算什么道理?”
宋福琪皱眉问道。
“赔银子?真是大言不惭!”宴真冷笑出声,语气讽刺地道:“这外衫乃是贡品云烟罗所裁!”
宋福琪十分平静地点点头:“我知道啊——不止是贡品,且是三年前的贡品呢。如今,早已不时兴这等花样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