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阿荔读懂了他的表情,遂告知道:“自然是闻出来的。”
老于脸色一变。
“你竟如此熟悉我的气息?”
记人气息,这非是绝顶高手可办不到!
阿荔微微叹了口气,遂无奈道:“不是气息,是气味。”
“……”
老于一张脸顿时黑红似猪肝。
待阿荔转身离去之后,他下意识地抬起袖子闻了闻,却是皱眉。
说句实在话,他对自己如今的体味还算是颇为自信的——但细细想来,坏就坏在了过分特殊之上。
若只是简单而轻微的狐臭脚臭,倒也无甚特别,可当其中夹杂了香胰子的香气之后,未免就成了人群中特别的存在。
但不用香胰子,要怎么面对殿下?
老于一时陷入了两难之中。
而此时,张眉寿和祝又樘自堂中走了出来。
阿荔忙迎上去。
任由张眉寿刚下了石阶,便道“公子留步”,可祝又樘仍是亲自将人送出了别院。
待马车消失在视线当中,复才转身回去。
……
宁府中,宴真听着大丫鬟卷碧的回禀,脸色阴沉之极。
“你当真看清楚了?”
“是……奴婢是特地寻了藉口进了那别院内,一路寻至前厅,亲眼瞧见有一位带着丫鬟的姑娘坐在那里吃茶……”
“几岁模样?何等样貌?”
“瞧着约只是十二三岁……样貌……”卷碧悄悄看了一眼宴真的神情,却又极快地垂下头,道:“样貌尚可。”
宴真缓缓攥紧了手指,竭力克制着心中的怒意。
“可认出了是哪家的姑娘?”
既是贴身带着丫鬟,必不会是来历不明的下贱货色。
“起初奴婢是瞧见了别院外有一辆马车,这才心中生疑,想替县主一探究竟……然那马车寻常,也并无府徽。而待奴婢赶至前厅时,被那看门之人硬生生无礼地给拦下了,因此也未能看得太仔细。”
宴真闻言烦躁不已,一把挥落了肘边的茶盏。
“没用的东西!”
卷碧忙伏地叩头道:“奴婢无能,县主息怒……”
片刻后,宴真微微克制住情绪,闭眼再睁开,冷声问道:“东西可送到了?”
那是她亲手酿的青梅酒。
幼时,她有一回她悄悄找到他,邀他同尝,他却一本正经地道“年纪尚幼,不宜饮酒”。
她甚少被人拒绝,却并无丝毫不悦。
只同他说定,待长大后,再邀他同饮。
此番,她耗费了极大的勇气,才使了丫鬟去送——
不知他看到,可能记起些有关她的往事。
丫鬟暗暗咬了咬唇,到底未敢私自瞒下:“那酒……奴婢本是送到了的,可奈何那看门之人粗鲁之极,竟同奴婢动起了手,还凶神恶煞地拔剑相向……又说了诸多难听嚣张之言,言辞间,竟是连县主都不放在眼中——”
而此时,一道沉哑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絮叨。
“东西究竟可送到了——”
“当时奴婢躲闪间,不慎……不慎打翻了。”卷碧几乎是屏息说着:“奴婢待会儿,便再送一壶过去。”
宴真却忽然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