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道清浅的风,衣袍勘勘拂过卫卿的身边,能驱走渐渐升腾起来的酷暑燥热。
桌上放着冰镇的葡萄。
卫卿在等他时便有一个没一个地剥着葡萄吃。
见他进亭子里来坐下,卫卿边剥着边道:“这次殷都督为我牵桥搭线,下次不会又要我赌上性命来回报你吧?”
殷璄道:“你不欠我。”
卫卿愣了愣,然后勾了勾唇,道:“那太好了。”
她眯着眼吃葡萄的样子,好似那饱满的葡萄肉到了她的手上,就变成了世间美味一般。
卫卿又道:“殷都督要回京了是吗?”
“再不回就要凉了。”这次殷璄亲自到这个地方来,也没能弄死苏遇,眼下苏遇已经回朝,朝堂必有一番变动。若是他再不回去,苏遇下手不会比他慢的。
卫卿并不知道这些,她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道:“方才听义父说布政使大人好像要宴请你,你能带我一起吗?”
卫卿一边说着,一边把新剥好的饱满的葡萄肉送到殷璄面前。
这绝对是谄媚讨好。
殷璄居然接受了,他吃了,然后道:“卫家饿着你了,要跟我去混吃混喝?”
这葡萄很一般,并没有卫卿的吃相所看起来的那么好吃。
卫卿眯着眼笑了笑道:“我乡下来的么,想跟殷都督去见见世面。”
卫卿回卫府以后,卫辞书和老夫人才得知蔡铮已经收卫卿做义女的事。
卫卿这个女儿,不服他的管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卫辞书是既气恼又无可奈何,对卫卿怒声责备道:“认蔡铮做义父,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先跟我们商量一声?”
卫卿反问:“要是提前跟爹说一声,爹会不答应吗?”
卫辞书语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也知道,认蔡铮做义父这件事好像是大都督在中间牵线,他有可能会不答应吗?
大都督肯给卫卿找一座靠山,恐怕也是怕她在卫府受委屈,如此护她之意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卫卿依稀挑了挑唇,又问:“所以与爹商量有什么用?”
卫辞书一口气憋在胸膛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她现在人虽在卫家,可是分明没把卫家放在眼里!
是夜,蔡府。
房中点着檀香,桌几上放着一盏温茶,殷璄坐在椅上,信手展开京城传来的密报,语气是万年不变的清闲温淡,道:“苏遇回朝了,做了内阁首辅,朝廷得换一次血。”
旁边锦衣卫肃色道:“这次此地的官员调任进京,新首辅要提拔的人好像不是布政使。”
殷璄将密报徐徐折叠起来,不置可否。所以布政使才要宴请他啊。
这时又有锦衣卫进到房中,禀报道:“大都督,属下已经查清楚,那布政使,确与卫家二小姐有所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