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我爸领到二十七万多的赔偿款,想塞给我。可我不想要,就说拿这些钱在新村重建个小合院,以后回新村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这次新村建设,按照统一规划,新建的居民房子一律是二层楼的钢筋混凝土小洋楼,听说每栋毛胚房的造价都在二十来万,这样的话,赔偿少的人还要往里贴钱。可登记的人户数远远超过一百,就比如桑春家,桑春登记了六栋,而桑木兰也有三个姐姐登记。在乡下,房子是人生三大件事(娶妻、生子、盖房)中不可缺少,乡亲们听说县里与农行达成协议,新村住户到时可允许低息贷款,助长了建房的热潮。
当然,并不是每个外乡户都登记认领地块。好比章守志也想,还得经过镇里审批一番,掏出十多万买下一个地块;而类似丁母这样的,只需拿出章守志一半的价钱,这让乡亲们小小地陶醉了一把。
建房是大事,本来镇里想整个小区建设打包招标,但考虑到牵涉太多,反而由镇里牵头叫村里自发组织。桑春成了新村筹建办的主任,包品之被拉进当副主任,各自的房子建设由各自负责监督。由包品之拉来承建单位是他原来所在的县第二建筑公司,让吴七等人意图染指新村建设的梦想破灭。
吴七找到姚官理论了几次未果,纠集一伙设卡想垄断砂石料这些地材,被桑家坞村民们联合签名告到省里,现在正呆在看守所里,听说将以恶霸团伙的罪名获刑。
“蓝子,要不咱们也凑热闹,搭个小窝?”听桑木兰说得兴趣盎然,丁文有些意动。
桑木兰直摇头:“咱们还是到省城买上一套,免得每次上省城都住宾馆,怪浪费的。”
呃,这是什么理论?省城的房子均价都在一万二左右,一百多万按月息都可以抵得上宾馆的住宿费。不过听出桑木兰的意思,丁文自然不会反对,还说想买就买社区最好的那种,不要替咱省钱哈。
桑木兰甜甜地笑,说改天叫上李若琳一块去。
说来桑家坞有仨闲人,李若琳算其中一个。自笔架岛征迁结束后,她算是自由人了,也一直住在养鳗场的宿舍里,引得负责桑家鱼庄采购的罗元,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总找借口往笔架岛这边跑。
但桑木兰说的“改天”,恐怕是要到五月底,至少会拉上丁母和丁香添数。丁文暂不打算离岛,因为空间里孵化的那些大黄鱼现在有三指宽了吧,通过李若琳跟随飘云谈好,养殖场可以待九月底再交还,所以他还想再养一季大黄鱼,听章守志和虞翠花囔着要在养殖场蹲点,任由他们去。
丁文在等着沈清那边消息,按今年大旱的天年,若能在桑家坞新址找到地下河,那么今后便没有后患之忧。自三月初到现在四月底钻井,按着当年勘探队的资料,却一直没找到那个地下水源。丁文宁愿按兵不动,一日找不到理想的水源,便继续将筹建养鳗场的日子后押。
当时,沈清和章守志就笑着劝他何必墨守成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省内现成有好水源的地方不少,且周围的自然条件都比起桑家坞新址好得太多,瞧粤省来的姚林二位不都从外地来的?
在家千日好,出门万般难。在他乡投资数百上千万元的场子,总会惹来一双双眼珠子盯着,丁文想自己不是一个勇于开拓进取的人物,只想闲心赚些钱,安稳过日子,人说小富养家、大富发家,没事闲着乐,自己便是这种人,否则当时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蓝子一起搞池塘养鱼。
俩人均觉自己说辞动摇不了丁文的决意,沈清从那时便一门心思叫人寻找水源。
四月初二,大潮日,养殖场要开闸门换水。
丁文和罗元一路打闹,惹得跟在后头的桑木兰和李若琳咯咯大笑。当四人快到养殖场时,就听到章守志破口大骂,“死鸟!死鸭子!敢吃我的大黄鱼。”
章守志捡了许多小石块,不时用力扔向海鸟们。只是他赶走这处,海鸟们就远远飞往他处。
“老章,大清早的,你还玩起这手绝活?”罗元顺手捡来一块瓦片,甩起水飘。李若琳却学起桑木兰叫唤“一撮白”它们,果然,它们一听这个熟悉的唤声,从养殖场中央的水面飞过来,只是“一撮白”的扁嘴还叼着一条鱼。
“好你个死鸭子,你可又吃了我几张人民币。”章守志气呼呼地去找棍子。
“算啦,老章。”丁文蹲在小狼身边,摸着小狼的头。这几个月时间,小狼又长大不少,现在它跟着章守志守场,却和丁文最相识,而其他人别想撩它。
嗯,待会儿该把嘟嘟叫出来,看来小狼有点儿想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