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电梯的林蔚然并不知道，此时坐在沙上一动没动的韩唯依正仰着头、闭着眼，口中用好像蚊子一般大小的声音嘀咕着：“这次，好像也太长了点。”

……

下班时间林蔚然离开办公室，没和往常一样自己开车，而是选择了大众交通工具，出了公司大门就看到不远处的马路上被堵得水泄不通，仿佛是在对应他的英明决定。跟着人流到了地铁站，购票机前破天荒排起长龙，林蔚然老实排队，不骄不躁，只是身前有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抱怨不停。

圣诞节就是情人节，成双成对的眷属随处可见，类似林蔚然这样的形单影只反倒是特立独行，上了拥挤的地铁，已经很久没经历这种阵仗的他自然很不适应，勉强握住扶手都需要保持一个极度伸展的夸张姿势，更别提在这种状态下维持什么平衡性，一次进站脚下不稳，东倒西歪的林蔚然引来周围一堆怒目而视，成双成对的嫌弃眼神让林蔚然鼻观口口关心，不说颔道歉，总不能在这摆出什么会长架势。

一路上身边的人来来回回，大多是情侣，少数三五成群，好像只有林蔚然是独来独往，并不引人注意。出了地铁站走出不远就是宿舍所在小区，踏入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件件圣诞装饰，铜铃、彩带、松树，一排欢快祥和的节日气息，就连那些素未谋面的邻居们也开始在房门上挂上圣诞花环，当林蔚然到了房间门口，这才松了口气。

开门进屋，在出了玄关后望着客厅一角驻足片刻，林蔚然破天荒想起顾寰蹲在那收拾圣诞树的情景，往年每逢节日都属这个家伙闹的最欢，即便不能出去纸醉金迷，也要在宿舍好好的闹腾一番。从前的林蔚然有时会把这当成麻烦看待，不明白顾寰为什么对这些节日如此重视，这问题他从没问出口，如今却是有些能理解了。

脱掉外套打理饮食，本打算吃外卖的林蔚然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在厨房忙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却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消灭干净，然后习惯性的打开笔记本，双手轻搭在键盘上，看着那份只需要做个结尾的ppt，破天荒敲不出一个字来。

大概五分钟过去，林蔚然按下第一个字母，慢慢敲打起键盘，也不是漫无目的。只是当这些字母拼凑出来的文字凑成一个短句，他却又愣在那里，然后不知道如何继续下去，删除，重新输入，然后呆，周而复始。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工作毫无进展，像是他突然没了工作的兴趣。此时的林蔚然已经放下双手，觉得自己有点不舒服，却还不知道到底是哪生了病。片刻后他觉得是自己没精神，所以去冲了杯咖啡，再回到笔记本前甚至深深呼吸来稳定情绪，愣了半晌，还是毫无头绪。

挺直腰杆，微皱眉头，林蔚然调出制作提纲来仔细研读，笔记本上的画面在空白文档和提纲之间来回切换，只是人就下不去笔。要被删除之后重新输入的文字已经从一句变成一整段，但这并不值得他欣喜，因为自从他开始工作后已经过了两个小时，文档上却依旧只有那可怜的一小段文字，整颗心，整个脑子都像是长了草，怎么都无法沉静。

咖啡之后就是抽烟，没有节制，一根接着一根，到客厅的窗前远眺，伸展身体，乃至于重新研读了计划的关键部分，他最后是方法是给这最后一段的制定一个单独的小提纲，最后仍然毫无头绪。

‘啪’地一声是林蔚然合上笔记本，用了力是因为烦躁，或许还有点空虚。

今天原本也接到几个邀请，却全都是半商业性质的圣诞派对，林蔚然觉得与其去跟一帮陌生人把酒言欢，还不如自己呆着轻松随意。但要早知道今天会是这种状态，即便去了这些派对只会枯燥无聊，林蔚然也会选择在那里把今夜熬过去。他重新穿上外套，偶然状态不好时他会选择回公司去加班，今天也正准备如法炮制。

只是他还没走到门口，门铃就响了起来。

是谁？

在圣诞夜孤家寡人的林蔚然并不相信圣诞老人会用门铃。

打开门看到来人，林蔚然微微睁大眼睛，还没问就被打断。

“你要出去？”

林蔚然赶紧摇摇头，嘴角不自觉的挂上笑容问：“不出去，不过你不是说不来吗？”

“不那么说又怎么制造惊喜？”

允儿笑着回答，之后又问：“现在，你感觉到惊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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