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他们算是认识,他是王爷,她是宫女,宫女见到王爷岂能不行礼?何况还是他先开的腔!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梁红叶一定做了什么跟他有关的亏心事或隐瞒了什么跟他有关的事,才不敢见他!
他岂能让她就这样跑了?
他也追上去。
梁红叶跑得再快,又怎么比得上自幼习武的年轻皇子?
才眨了几个眼的功夫,眼前一花,夜英弦已经闪到她的面前,冷冷地道:“梁红叶,你好大的胆子,见到本王竟敢不行礼!”
“啊”梁红叶的反应不是下跪求饶,而是低叫一声,见鬼一样地拿手掩面,蹲下来缩成一团。
夜英弦看她这般莫名其妙的举动,心情更不好了:“梁红叶,本王破相了怎的,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梁红叶还是把脸紧紧地埋在掌心里,战战兢兢地道:“奴才低贱,奴才丑陋,奴才怕王爷看到自个儿的丑脸会污了王爷的眼睛,奴才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夜英弦忍不住踢了她一脚,骂道,“你长什么样,本王还不知道么?你马上把手拿开,站起来说来。”
梁红叶拼命摇头,就是不起来。
夜英弦真的怒了,猛然鞠身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提起来:“你再闹,本王就对你不客气……”
他的声音,卡在咽喉。
梁红叶的脸,果然丑得不堪入目,若不是他认得出她的声音与身影,他一定不相信这个人是梁红叶。
梁红叶的脸,被打成了猪头,青紫肿胀,血痕交叉,唇边还滴着血,根本不能看。
他这也才注意到,梁红叶裸露在袖子外的手腕,也是伤痕累累。
在被衣服裹住的地方,恐怕还有更多、更深的伤痕吧?
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的,而且还是往死里打的那种。
他沉下脸来:“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梁红叶眼里闪过惊恐之色,拼命摇头:“没有人打奴才!是奴才太笨,又摔跤又撞墙的,把自己给弄伤了……”
啪!一只绣花鞋甩在她的脸上。
绣花鞋是夜英弦甩的。
他眼里喷着怒火,却在努力克制着怒火:“我依你的梦,找到了这只绣花鞋。我刚找到的时候,鞋子上全是血,说不定是洛姑娘的血!如若这只鞋子真是洛姑娘的,洛姑娘很可能已经死了,而且还死得很冤,很惨,你身为她的好姐妹,却这般懦弱胆小,你就不想为她报仇,为她争一口气么?”
洛红妆听了这话,呆了一呆,也顾不得说什么,急急地捡起鞋子。
看了几眼以后,她哆嗦不止,眼里闪出泪花来:“这是洛姐姐的……鞋子没错,洛姐姐……洛姐姐她……她真的出事了……”
她很努力地想控制情绪,但是控制不住,胸口起伏得很厉害,咽喉也哽咽得不行,就像快断气一样,配着被打成猪头的脸,可怜悲惨得不行。
夜英弦看着她拼命忍住哭声的惨状,心情,忽然就没那么压抑了。
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他之所以来找她,是因为,她也许是这偌大的皇宫里,除了他之外,唯一一个真正在乎、记得洛红妆的人。
洛红妆,那般美好纯净的女子,耀眼闪亮,倏然消失,却不被任何人所惦记,他接受不了!
此时此刻,也许只有另一个知道她的美好、珍惜她的美好、记着她的美好的人,可以让他胸中的郁愤得到的发泄了。
他是王爷,她是宫女,却有了同病相怜的戚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