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事是有底线的好不好?”
言下之意,这样没底线的事他做不出来。
厉竹嗤了他一下,“谁知道呢。”
某些时候,她就没看到他的底线。
“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秦羌就差点发誓了。
“我不管,反正都是因为你,是你拆下来的,现在又是你弄坏的,你就要负责搞好,你快看看齿轮断了,还能不能用?不然我娘怎么办?门打不开,她怎么出来?”
见秦羌站在那里不动,厉竹又赶紧催他:“你快点呀,现在都没听到我娘的声音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听她这样说,秦羌也不敢耽搁,复又倾下身去,研究那个机关。
厉初云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千万别。
秦羌觉得,他似乎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将自己给埋了。
又倒腾了一会儿,满头大汗。
“有这个机关的设计图吗?”
“没有,只有安装位置图。”
秦羌只得继续想办法。
厉竹站在边上,也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是掏了帕子出来替他揩汗。
又搞了一会儿,秦羌蓦地站起身。
“好了?”
“没有,好不了,除非重新做一个转轮,我看了一下,齿断了,根本不能用,重新做转轮还得找当初的工匠,且需要时间,远水根本救不了近火,所以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直接毁了这道墙门。”
边说,边将书柜移开,然后示意厉竹:“你让你娘往后站点,不要站在墙后面。”
厉竹有些无语。
今夜这事闹的......
这房屋的设计都是环环相连的,将这道墙门毁了,是不小的破坏。
不过,一时她也想不到其他办法。
只得依言去做。
她也伸手拍了拍墙:“娘,开门的机关坏了,我们要将这道墙门直接毁掉,你不要站在门后,尽量离远一点,或者先退到地下室去。”
“娘,听得到吗?”厉竹又拍了几下墙。
没有回应。
厉竹顿时小脸就白了,慌急转眸,看向秦羌:“不会真的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秦羌抿唇未响,伸手将她拉至一旁,然后,双腿站稳,手腕翻动,缓缓凝起内力于掌心,聚到极致,再猛地朝前大力一推。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
厉竹感觉到脚下的地都被震得一晃,桌椅,书柜,尤其是桌上的瓷壶茶盏都能听到一晃的声音。
灰土纷扬,碎砖哗啦,那道墙门赫然被击出了一个大洞。
目光所及之处,厉初云并不在。
厉竹和秦羌对视了一眼,当即先后入了那个洞。
厉竹在前,顺着下去的台阶,跑得飞快,边跑,边唤:“娘,娘......”
见本就光线不好,她又三步并作两步的,恐她摔跤,秦羌一个箭步跟上她,握了她的腕,带着她一起。
地下室里亮着灯,厉初云在的。
躺在寒玉床上,一动不动。
两人都脚步一滞,厉竹更是脸色大变。
飞快上前:“娘,娘!”
见厉初云阖着双目,似是睡着了,也似是.....昏迷,或者死了。
厉竹眉心一跳,都顾不上去探脉或者探鼻息,直接伸手推她:“娘,娘......”
厉初云这才有了反应,缓缓睁开眼。
见她醒了,厉竹大喜:“娘。”
“怎么了?”厉初云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她,坐起身,看到秦羌也在,又疑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厉竹汗。
这个不应该是她问她的吗?
“你没事吧?”
厉初云似是没听清,抬手将左右耳朵里塞的东西拿下来,问厉竹:“什么?”
厉竹和秦羌都看向她手上。
是两个碎布卷成棒状做成的耳塞。
难怪听不到他们说话,睡得沉,直到推她才有反应。
“方才不是娘在敲那扇墙吗?还喊我。”厉竹问。
“哦,你说那个呀,”厉初云清了一下嗓子,“咳”,似是有些犹豫。
转眸看了一眼秦羌,才开口:“我是想提醒一下你们,动静小一点,照顾一下地下室里还有一个人。”
厉竹目瞪,秦羌口呆。
两人皆:“......”
好一会儿,厉竹回过神:“你听得到我房里的动静?”
“是啊!”厉初云点头,“你们说什么做什么听得清清楚楚,当然,说悄悄话应该听不到。”
厉竹震惊,小脸也瞬时红了个通透。
见她一副头一次听说,一脸惊讶和难以置信的模样,厉初云眉心一敛:“不是,你自己的府邸,你不会不知道这个设计是这样的吗?地下室里能清楚地听到厢房里的动静,厢房里听不到地下室里的?”
“不知道。”
厉竹默默转身,僵着脖子,僵着身子,也僵着脚下的步子,缓缓往回房台阶的方向走。
欲哭无泪。
太郁闷了。
下面能听到上面的动静,那今夜她跟秦羌二人说的话,以及二人做得那事儿,这个女人岂不是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丢丑丢大了。
真是丢丑丢大了。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在厉初云看不到的方向,厉竹恨恨瞪向秦羌。
都是这个男人,都是他害的。
秦羌也是汗哒哒,不意会这样。
厉初云瞥了厉竹窘迫至极的背影一眼,又看了看一脸尴尬的秦羌,唇角一斜:“日后,不要再做那种为了防止我突然出去,弄坏机关的事了,你们动静那么大,我不至于那个时候出去,这点自觉还是有的。”
那一刻,厉竹想死的心都有了。
咬唇,皱眉,简直无地自容。
好在是背对着那边。
于是快速拾级而上,仓皇逃窜。
秦羌亦是顿觉口干舌燥,极不自然地握拳掩唇“咳咳”了两声,指了指出口处,朝厉初云道:“那个,咳......我还要上朝,我就先回宫了。”
说完,对着厉初云微微一颔首,也是大步流星、身轻如燕,顷刻就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