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尘将字条接过,绑于白鸽的一条腿上,将白鸽放飞。
白鸽扑棱着翅膀,没多久就飞出了他们的视线,秦羌返身进屋,雷尘也将目光收回。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白鸽刚飞到府中的那一片竹林的上空,就被从竹林深处射出来的一枚羽箭刺中,自空中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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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厉竹悠悠醒转,白色帐顶繁复的刺绣图案入目,她怔了怔,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直到她略微一动,酸痛袭来,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她才惊觉过来自己躺在哪里,且发生了什么。
拉开薄毯看了看自己身上,让她微微意外的是,亵裤和兜衣竟已经穿上,她又转眸看向屋内,秦羌不在,屋里没有人。
她又凝神听了听外面,亦不见中房和外房有什么动静,她便赶紧撑着身子坐起来。
正好秦羌不在,她赶快回她自己的房去,不然,留在这里等会儿两人碰上了,尴尬还是小事,他一定会问她怎么回事,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可刚准备伸手拿侍卫服,就猛地听到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以及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她心口一撞,又连忙躺了下去,并且快速闭眼,继续装睡。
她真的没有想好要怎样面对。
脚步声渐行渐近,似是从中房进了内室,然后就朝她的榻边走来。
与此同时,她还嗅到了一股臭味。
不,其实不是臭味,是香味,是臭豆腐的香味。
怎么会有这味道?
就在她心中疑惑之际,听到男人喃喃自语道,不,不是喃喃自语,听到第二句她才知道,他是在跟她说,很低的声音在跟她说,似是怕将她吵醒了一般。
“还以为睡了那么久该醒了,特意去给你买了你以前很喜欢的臭豆腐,谁知睡到现在还没醒,一会儿该凉了,以前怎没发现你这么能睡呀?真是只小睡猪。”
说到最后,还用长指轻轻、非常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这一下差点让厉竹没崩住,好在这时外面传来雷尘的声音,似是朝中的谁找秦羌有事,秦羌便直起腰身出去了。
待一切归于安静,厉竹才敢将眼睛睁开,微微吁出一口气。
臭豆腐的气味还在,她侧首,发现床头柜上,一包黄油纸包静陈,那般熟悉,可不就是包的臭豆腐,而且,还是她常买的那一家铺子的臭豆腐。
轻轻咬了唇,她将视线收回,心中早已滋味不明。
是,以前她的确喜欢吃臭豆腐,就像他曾经喜欢吃榴莲一样,因为这两样,他们两人还经常打趣嫌弃对方。
他说臭豆腐太臭了,不如榴莲好吃,她说榴莲那才叫天下第一臭,哪有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其实,她从未告诉他,她并不是真的喜欢吃臭豆腐,而是因为那时她身上有腋味,且当时掩盖腋味的香药还未制出来,她怕他闻见,怕他难以忍受、怕他嫌弃,跟他一起,她才揣着臭豆腐,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腋味而已。
当初,他不是特别不喜欢臭豆腐的吗?今日竟然专门去给她买,这让她很是意外,也让她心念大动得厉害。
也就是这一刻,她忽然意识过来一件事。
或许当初他喜欢吃榴莲,也是跟她的目的一样,只是为了帮她掩盖身上的气味,让她安心?
银耳说过,他并不喜吃榴莲,只是爱摆着而已。
可曾经跟她一起的时候,他明明那么喜欢。
所以,跟她一样,都是装的,都是为了她?是吗?
是这样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不能再深想,也不能去深究,深想深究只会让自己更加泥足深陷、更加痛苦。
趁他正好不在,她赶紧忍着身上的酸痛起了身,穿衣下榻,戴上雷烟的面具就跑,跑到门口,她又想起,如果不拿走那臭豆腐,他会不会多想,最重要的,会不会又专门拿去送给她,避免他再去找她,她觉得还是自己主动拿走得好,遂又回内室,拿了那包臭豆腐,这才出门回自己厢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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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羌会完客回房发现床榻上已经不见了人,榻上的薄毯都没叠,凌乱在榻上,席子上她的落红,也没有处理,可见她离开得匆急。
本还在担心,她会不会又离开太子府了,后看到床头柜上的那包臭豆腐被她拿了去,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若真离开了,她定不会带走任何一物,或许碰都不会碰。
去书房准备处理一些公务,可是总静不下心来,脑海里一直晃动着她的眉眼,他将公文一合,起身出了书房。
走着走着,他发现又走到了雷烟,也就是厉竹的厢房外面。
他就搞不懂了,明明还没想好如何面对她,还没有想好自己该说些什么,为何又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
本想转身离开,后又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
总归是要面对的。
遂干脆头皮一硬,抬手敲门。
里面传来厉竹嗡里嗡气的声音:“谁呀?我睡了。”
秦羌怔了怔。
又睡?
在他那里还没睡够?
一次就让她累成这样?
到底是真睡,还是不想见他呢?
莫名他就觉得是后者。
所以,他也不想让她如愿。
“是本宫,本宫有事跟你说。”
里厢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再度传来:“殿下直接吩咐吧。”
言下之意,让他就隔着门就这样说。
秦羌微微挑了挑眉尖,“你确定让本宫就这样说吗?”
他的言下之意,他可不保证自己说点什么敏感的或者尴尬的,更不保证会不会被别人听到。
里厢的人自然是听懂了,半响没有回应。
就在秦羌想着要不要再将威胁的意味说得更明白点的时候,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自里面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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