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神医走后,卞惊寒搬了凳子到床边,坐在那里。
弦音虽一直没有醒,可是在开始出汗,随着出汗,身上的热度也慢慢地降了下来。
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几乎全身汗透,热度也终于完全褪掉。
卞惊寒彻底松了一口气,起身在厢房的柜子里找了找,想找套衣服将她身上汗湿的衣服换下来,找来找去没找到,见天色也越来越亮,想着外面的成衣店应该也该开门了,便转身出了厢房。
**
院子里,厉神医拿着剪刀,专注地将盆栽里面长乱长杂的枝杈和叶子一一修掉。
管家走了过来,“万”字已出口,见四周无人,便直接唤了“神医”。
“何事?”厉神医手中动作未停。
“神医吩咐的收购得择的事,我已经跟那些大药农都谈过了,因为得择太贵,又不易种植,每户药农都种得不多,而且,他们都有一直固定的买主......”
“所以呢?”神医停了剪刀,回头。
“所以,他们提出,若我们非要收,就得先付一半定金,还得帮他们付前买主的违约金。”
“付给他们便是。”神医继续修剪花枝。
管家蹙眉。
“只是,得择实在太贵了,而且,我们又是大量预购,就算先只付一半定金,也是一笔庞大的数目,何况还有违约金。”
“我们没钱了吗?”厉神医直起腰身,转身看向他。
“不是,但是如果这笔开销出去,手头上活动的就少了,而且......”管家顿了顿,犹豫了片刻才继续道:“而且,这笔买卖风险太高。”
得择是治疗哮症的其中一味最重要的药,其他的别无用处。
他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昨日下午回府突然跟他说,盛夏的时候可能会有一场大规模的哮症,让他速速大批量预购得择。
且不说盛夏还未至,她虽说是神医,却也不是神仙,如何就能料到那个时候会发生的事,单说哮症这病,又不是瘟疫,一两个得还有可能,怎么就会大规模爆发?
对此,他很不能理解。
如果大批购入,制药后卖不出去,那所有的银子就都打了水漂,虽说已经跟一些固定的客商谈好了销售渠路,但是,大部分客商的账期都是三个月,说白,其实就是对方将药卖了才会付银子给他们,若卖不出去,还是会退给他们。
他们赌不起啊!
厉神医垂眸静默了片刻,“手头紧就紧点吧,按他们要求的去办。”
见她态度很明确,也很坚决,管家也不好再说什么,“是!”
管家领命离开,厉神医一人站在那里失神了好一会儿。
年初她的地下炼药室失窃,少了三种药。
一个裂迟,一个裂迟的解药,还有一个就是还未炼制成功的毒,此毒放置盛夏之时便可成,入水,可致饮者患上哮症。
其实,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是谁拿走了那些药,她只是不想将他想得那般毫无底线。
呵~
事实证明,有些人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又谈何底线?
只是,不知道会是哪个王爷辖区的百姓遭殃?
弦音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厉神医一人站在那里发呆,那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苍凉孤寂,就像是承载了千年风霜一般的苍凉,让她心口一滞。
“咳咳。”她故意咳了咳。
厉神医回过神,见到是她,一怔:“你......”
弦音连忙竖起食指于嘴边,朝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小声点。”
然后左右看看,举步走近,垂着脑袋,嘀咕道:“我不想见他,所以,就干脆缩骨戴上面皮成了双儿,你可要替我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