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倒着的张老汉。却没有人理。
于癞子说着。就摘下了瓦片,吆喝着:“那个谁,快在下面接!”
张妻和张母不住磕头作揖:“工作同志,我们家的房子本身就有点儿漏雨。你真要把屋顶给扒了,一家人住哪儿?”
最大的孩子才十多岁,乡里的娃没见过世面。已经嚎啕大哭起来。
两位妇女想往上冲,看着公安们悬挂在腰间的驳壳枪,又退缩了,止不住流泪。
“哪个狗日的打了我爸爸?”张老实一阵风似的赶了回来。连背篓和锄头都扔在地里。
“哟嚯?”于癞子从房顶上跳下来:“卧槽尼玛,老子打的,怎么着?就是你们这批落后分子,一直赖着不交农村提留。要不然,老子在办公室里坐着,喝着盖碗茶多他妈逍遥!”
他越说越气,一个嘴巴子响亮地抽了过来。
这么大的事情,乡亲们早就被惊动了,一个个在近处远处看着指点着。
当然,在心里已经恨透了这个于癞子,却不敢大声说出来。
“你这个驴日的于癞子!在特殊时期造反起家,现在还在耀武扬威!”速来脾气好的张老实摸了摸有些木的嘴唇,去摇了摇父亲,在他耳边轻声呼唤着没有回应,也跳了起来:“今天我爸爸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拉你垫背!”
副区长脸色不愉,却什么也没说。他本身就是上面下来镀金的,没有基层工作的经验。
于癞子只是私下的称呼,谁敢喊出来呀?
派出所长恶向胆边生,拔出了枪,对准了张老实的脑袋:“你相不相信,你这个龟儿子再说一句话,老子就把你给崩了!”
“你今天不开枪你就是我的儿!”张老实也豁出去了:“于癞子,你他妈快点儿开枪,一命抵一命。老子根本就不相信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人还跑得脱!”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张老实这一发威,于癞子蔫儿了,色厉内茬地喊道:“你别逼我啊。你要再逼我,我就打你了,把你和那老东西扔在一起,丢山沟里埋了!”
提到父亲,张老实更是火不打一处来,四处瞅了瞅,跑到门口抓起一根扁担,劈头盖脸打下去:“我父亲都六七十岁的人了,你这个狗日的也下得去手!老子今天打死你,替乡亲们出脱一个祸根!”
于癞子平时就不得人心,看到他挨打,其他跟来的人包括派出所的公安躲得远远的。
至于副区长,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吓得嘴里连声说:“不要打呀,不要打人啊!”
“不要打人?”张老实眼睛都是红的:“刚才他打我父亲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阻拦呢?都他妈官官相护!”
说着,扁担就飞舞了过来,副区长吓得不停往后退。
“张老实,打死他!”人群里队上年龄最长的王大爷嘶哑着说:“我已经检查出肺结核,活不久了,打死他我帮你抵命!”
农民们欢呼着,一拥而上,把另外两个公安的枪也下了。
所有来的人,全部都用绳子绑了起来。
张老实的扁担,一下又一下,落在了于癞子的身上。
刚开始他还有力气骂人,后来声音越来越小,眼见是活不成了,全身的血都溅了出来。
“张老实,你把扁担给我!”王大爷不再犹豫,精神抖擞地把扁担抢了过去:“父老乡亲们,你们都看到了啊,打死这个该死的所长的人是我!”
他象征性地挥舞着扁担,嘴里喘息着说:“他和张老实打架,被我抢过扁担,活生生打死了!”
不仅如此,随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签了名,包括来收提留的人,都证明于癞子是王大爷打死的。
一个区的派出所长被农民打死了,人犯是一个走路都费劲的老汉?
任寿县不淡定了,马上派出人来调查。
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任寿县的事情很快就被省里知道了。
杨德志也亲自下来了解情况,看到农民的惨状不由动容。
他也不晓得怎么办了,直接把来龙去脉上报。
第二天,伟人就到了蓉城的金牛宾馆。
老人再也经不起跋涉,把宣传大队几个当事人的代表接到那里。
伟人不说话,静静地听着。
农民们也毫不客气,诉说着如今的难处。
“老乡们,对不起,我来晚了!”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想不到农村竟然是这种状况。请大家放心,这里的问题我们已经知道了,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其他的不说,你们的负担确实太重了。”
顿了顿,老人的神情忧郁:“中国是一个法治国家。古人都说过: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一个派出所长死了,肯定是触犯了刑法的。”
想不到墙倒众人推,于癞子平时作恶多端。他这一死,什么强女干、贪污受贿、强买强卖,肠肠肚肚都被清理出来。任寿县法院里,有关于癞子的控诉书都有一尺多高。
王大爷也来到现场,他站了出来:“伟人同志,我比您小了三岁。大家都晓得,人是我打死的。该打该杀,我都认了。那龟儿子真不是人啊,张老汉是个老实人,硬生生把人家打翻在地,现在都还在医院里吊水呢。”
伟人啼笑皆非,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于癞子真的是臭不可闻,一同去的人谁现在还敢帮他说话?他们和现场的农民不管在什么场合,一口咬定就是王大爷打死的。
公安局也哭笑不得,一个病壳壳抓进去还要帮他治病。
时隔不久,中国农村的减负行动就开始了。
这一切,与巫山没多大关系。
和风的农民土地多,并不在乎这点儿提留。
但已经回和风的巫山确实遇到了麻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