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谢府两里之外的一处院子里,谢元亭母子被捆住手脚关在柴房里,狼狈至极。
丁姨娘满面凄苦,枯瘦如柴。往日的九分姿色,如今只余两三分。
而谢元亭,满头满脸的水泡,还有不少被抓破,留下褐色的印记。一张英俊的脸孔,变得十分怪异,近乎丑陋。
“混账东西!竟敢捆住我,将我关在这等鬼地方!”谢元亭面目狰狞扭曲,扯着嗓子怒喊:“来人,快放我出去!”
他喊了许久,直至嗓子都喊哑了,那扇紧锁着的门,还是无人打开。更无人进来!
丁姨娘像根木雕一般,动也没动。
谢元亭一肚子怒火,无处可泄,转头见丁姨娘这副要死不活的德性,顿时迁怒于丁姨娘:“都怪你!我就不该听你的。什么谢明曦当日成亲来谢府,效果最佳。结果怎么样?谢明曦早就料到这一招,早有所防备。”
“那几个忽然出现的黑衣侍卫,一定是她的人!”
丁姨娘不知何时,改掉了动辄掉泪的习惯。
被谢元亭这般怒喊,丁姨娘竟未哭泣抹泪,只低声道:“如果我们母子两个提前几日逃出田庄,便会惊动谢钧。昨日逃出来,才会闹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哪里想到谢明曦竟会在谢府外布置人手。”
说着,又怨怼起来:“那个盛渲,不是说暗中布置了人手,会帮我们母子吗?为何今日一个也没见到?”
两日前,盛渲暗中命人潜至田庄,给他们母子送了一封信。
被人当枪使,谢元亭根本不在意。
对谢元亭来说,这是翻身的最佳机会。
谢钧不认他这个儿子,将他关在田庄。田庄里有几个身手不错的侍卫,每日轮班盯着他们母子。只凭他们自己,绝无可能逃出田庄。
好在盛渲暗中命人送了迷药来。他和丁姨娘商议过后,决定半夜潜逃出田庄。
一切都进行得颇为顺利。前一晚,他们便用迷药迷倒了几个侍卫和看守田庄的老夫妻。再之后,母子同乘一匹马,趁夜色离开田庄,一大早便进了城门。
一想到将要大闹谢家,令谢钧当着众宾客的面丢尽颜面,令谢明曦声名扫地。谢元亭心里便涌起强烈的快意。
没想到,在靠近谢府三条街之外,他们母子就被拦了下来。
几个身手颇高的黑衣少年,一声不吭地将他们母子打晕。等睁开眼时,两人便已被捆缚住手脚,关在了这处柴房里。
喊了半天,嗓子都喊哑了,也无人理睬。
“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谢元亭怒道:“说不定,那些前来相助的人,也一并被抓起来了。”
谢明曦哪来这么多的人手?
还是谢钧暗中布置的人手?
丁姨娘怔怔想了片刻,喃喃低语:“谢家,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短短几个字,如利箭一般刺痛了谢元亭。
“凭什么不让我回去!我才是谢家长子!”
谢元亭挣扎着要起身,可惜手脚俱被束住,猛地用力之下,非但未站直身体,反而狼狈不堪地倒向一侧。头重重磕到了地上,血流如注。
谢元亭似未察觉到疼痛一般,狞声喊道:
“我是谢家长子!我要回谢家!谁都别想拦着我!”
丁姨娘木然地看状若疯狂的谢元亭一眼。
再深的母子情意,也禁不起清苦日子的消磨。这拼力的最后一搏,依然以失败告终。丁姨娘甚至生出了宿命的悲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