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位美眉现在有消息了吗?我要是那位美眉,知道有人对自己如此用情至深,肯定立刻就飞奔回来了。”
“那我们就预祝林总此次来旧金山无论是生意还是寻找心上人,都能一帆风顺,心想事成!早日和那位美眉共结连理咯!”
“好,cheers!”
“cheers!”
周围人一同举杯,与其说是祝愿,倒不如说是看好戏的成分居多。
林镇海无可奈何地跟着举杯,彬彬有礼的笑容掩饰着心中的鄙夷。
这,就是所谓的上流阶级,到处充斥着奉承、阿谀,在那一张张笑脸背后,你永远看不清究竟有几分真实,几分嘲意。
在这片领土里,只有权势和财富是真的,势利如人情,凉薄如人心。
就好像人间的宝石永远都要比天上的星辰耀眼,因为宝石更实际、更触手能及;因为,无论身份怎样的华丽,这些上流人物终其所有不过也就是用一沓沓钞票砌出自己风采的——凡夫俗子!
小团体渐渐散去,周围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一会儿又各自找到了新的“团体”。与熟识的人稳固感情,与不熟识的人熟识,顺便巴结一下宴会的主人,这就是他们来这场生日宴的真正目的,所以即便周而复始地做着同样的事也不会觉得腻。
那个一直依偎在林总怀中作小鸟依人状的女子临走时悄悄塞了一张纸条在林镇海掌心,人都走到宴厅另一端了还不忘一步三回头,以为自己是杨贵妃,“回眸一笑百媚生”。
有钱的金主固然不错,可谁又会错过拉上更好目标的机会呢?
这,亦是所谓流连在上流社会的女人们的生活宗旨。
林镇海连看也没有看那个女人一眼,直接向来往的侍者要了一杯新的香槟,换下的高脚杯底静静地躺着一团被揉皱的纸条。
生日宴依旧在进行,林镇海却显得兴致阑珊,他早就看到一身高档黑色礼服的陈天威带着他那位美丽动人的秘书未婚妻游走在宴席间,不时有宾客上前与其寒暄,而他始终彬彬有礼地应对着,一手执着高脚杯,一手体贴地揽着未婚妻的纤腰,谈笑间姿态优雅温润,却难掩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
林镇海远远凝睇着那个被光环笼罩的男人,迟迟没有走上前。说白了,他对陈天威有种莫名的敌意,或许是出于嫉妒,或许是强者天/性/使然。两个同样如君王般骄傲的男人碰到一起,如果不能产生英雄惜英雄的情绪,那结局恐怕只能是一山容不得二虎了。
当然,就现在而言,他还不能把这层情绪挑明。毕竟,他可是冲着人家的某件宝贝来到。
今/夜/的林镇海没有带女伴出席宴会,于是便成了众社交名媛竞相示好的对象。若是从前,他早已手执高脚杯,噙着招牌笑意在一群红粉知己中左右逢源了。
只是时过境迁,他或许也绝难料到自己竟会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一天。
在拒绝了第n个女人的上前献媚后,林镇海思量着自己是否该去某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避避风头。然而就在他旋身的一刹那,灰蓝色的瞳孔内突然闯入一抹雪白的倩影。
那是一名身着白色珠片礼服的短发女子,正伏在阳台的围栏上眺望/夜/景。背对着奢华迷醉的宴会厅,她好似遗世独立占地为城,不费一言一行便将阳台和宴厅隔绝成两个独立的世界。
拱形门上拢着薄薄的雪纱,/夜/风一起,带动纱面随风飘扬,忽隐忽现间,那白色的身影悄然溶于蒹葭苍苍的落幕晚霞中,飘渺得好似在水一方。
林镇海呆滞地立在原地,周遭的一切浮声华影在一瞬间全都成为了无关紧要的背景。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那抹美得近乎虚幻的背影!
蓦地,/夜/风骤起,削肩露背的礼服虽然美丽飘逸,却显然无法带给那名女子应有的温暖,她下意识抬手紧了紧身上的丝缎披肩,慢慢转过了身……
林镇海的呼吸逐渐加重,当自己这些天一直梦寐以求的容颜真的出现在眼前时,他的脑中竟一片空白,先前在心中预演过一千一万遍的开场白此刻却一句也想不起来。
良久,他强压下胸口的悸动,努力扬起笑意,佯装风度翩翩,实则忐忑不安地朝那女子走去。
一步步地接近,女子的容颜越来越清晰,纤细的柳眉、清澈的杏眼、高挺的鼻梁、噙着淡漠笑意的水嫩红唇……分明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却莫名牵动着林镇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