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话!”纪延风道,“你老头子我上山入乡,后来上了越南前线的时候,还没有你出生呢!那个岁月,苦啊,不要说吃饭了,就是连这咸菜都吃不到,当年多少江北的战友们临死之前的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偿一口这‘雪里红’!”
纪兵用筷子将咸菜挑出来,放在了纪延风的碗中,顺便也在许文轩的碗中放了一点,说道:“爸,你就先偿偿再说吧,反正这玩意,我是不喜欢的……”
说还没有说话,手中的瓶子就被廖青青给抢了过去:“你不喜欢的东西多着了。”
纪延风偿了一口咸菜,一脸的陶醉,边咂吧着嘴,边说:“不错,确实不错!”
许文轩想不到一个堂堂的副厅级干部,居然也有如此平易见人的一面,心中也好奇起来,举筷就夹了一点咸菜送入了嘴中,一股说不出的鲜美这感带着一股泥土的青香,初时觉得不怎么样,可是嚼了几下之后,却觉得鲜、香、嬾……百般的滋味涌上了心头,感觉平时吃的那些鱼肉竟然不算些什么,就是眼前这满桌子的看似十分精美的菜肴也都不能掩去这看似普通的感菜的神韵!
廖青青更是不堪,眼中居然噙着闪闪的泪花:“这多像我妈妈泡的咸菜味啊!”
许文轩心中突然一动,那个老妇人的样子浮现在脑海之中,望了一眼廖青青,又再将将之排出脑外,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纪延风举起了酒杯,冲着许文轩笑道:“小许啊,来,就凭这咸菜,咱们就得干一杯!按辈分来讲,你得叫我叔,就别台长台长得叫了,你既然是老长觉得不错的小伙子,更是纪兵的朋友,这酒杯就是叔叔我先敬了!”
许文轩连忙举起酒杯道:“别,还是我来敬你!”
纪延风可是目光如炬之流,能当上副厅级的干部,哪一个是易与之辈,不由分说,就将一杯五粮液喝尽,许文轩没有办法,只好陪着将酒喝完。
纪延风见许文轩毫不娇情地陪着自己喝完,点点头,像是有意无意地问道:“小许啊,怎么在江宁玩几天呀?”
许文轩放下酒杯,忙道:“没有意外的话,明天就回泽川了。”
“哦?”纪延风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说道,“我听说不但你们局里的两位局来了,就连王久一也来了省城,看来是有大事情要做呀。”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许文轩腹诽,却能微笑道:“这事儿却是跟纪台……纪叔有点关系的,昨天领导们本想登门拜访,奈何无缘一见,若知你老今天在这儿,恐怕这会儿,我早就打电话通风报信了!”
“你这小滑头!”纪延风嘿嘿笑了起来。
纪兵又将酒倒好,许文轩举起来,微微笑道:“来,我敬大家一杯!”
纪兵将酒一喝完,抢先说道:“爸,咱们今天不是为了公事,再说今天可是周末!”
纪延风还没有说话,廖青青的电话就吃了起来,她接听了以后,将纪兵拉到了一边,两个交谈了一会儿,然后纪兵走地过来,说道:“爸,许文轩,不好意思,这边青青的妈妈过来了,正在阳光苑进不了门呢,我陪她去一下……”
纪延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刚想发怒,许文轩笑道:“去吧,毕竟长辈为大嘛!”
直到两人走了,许文轩是一头雾水,而纪延风却仍带着怒气道:“这才不像话了,哪有请客吃饭,将客人扔在一旁的道理?太失礼了……”
这次许文轩亲自给纪延风倒酒,他到是觉得,现在包间只剩下两个人,也许解决事情的机会来了,不假思索地举起了酒杯,笑道:“纪叔,我代表泽川的领导们敬你一杯,还请你高抬贵手!”
纪延风目光闪烁,盯着许文轩半天,直到对方将酒喝得一干二尽,他才轻轻地呷了一口,一语双关道:“小许啊,你们泽川的城管果然是‘君子动手不动口’啊!”
许文轩哪能不知道他所指,显然他是知道了自己跟他儿子动手的事情,但并没有因此而怪罪自己,特别是廖青青和纪兵这两个人,真是太奇怪了,只好干笑了几声:“纪叔见笑了,一时冲动,一时冲动罢了!”说完又给自己的酒满上了,只是纪台长的酒只是轻轻像征性是呷了一下,酒杯还是满的,这真叫他有点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