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无私了,皇甫长安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第二天清晨,宫疏影终于清醒了,皇甫长安彻底累趴了。
垂眸看着那个趴在身边睡着正沉的少女,过尽千帆的凤眸中闪过一道绮丽的光泽,宫疏影缓缓勾起嘴角,仿佛发现了一项很有挑战性的游戏。昨晚上他虽然被迷得有些神志不清,但发生了什么却是记得的,没想到这个素来以“花痴”著称的太子殿下,作风居然如此之正派……然而用那种方式帮他解脱,也未免太打击人了好吗?!
她就那么嫌弃他吗?好伤心啊……嘤嘤嘤!
皇甫长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妈蛋!老子的一世英名啊!就这么毁了毁了!
宫疏影那只死狐狸估计是没脸见她了,据说一早就回了白梨小筑,关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香肩也不裸了,大腿也不露了,团扇也不摇了……可是现在才知道矜持有什么用?!他拿神马赔偿她右手五位亭亭玉立的拇指姑娘的精神损失费!
可怜的右手就这么废了,连筷子都拿不稳……
这一幕恰巧被刚进门的皇甫胤桦看见,不由关切地问了一句:“长安,你的手怎么了?”
某太子抬了抬眼皮,理不直气不壮:“不小心被门夹了。”
“怎么样?还疼不疼?找太医看过没有?”
“没用的,太医也拯救不了儿臣心中的伤痛……”
“额……”
皇甫胤桦伸出手,往皇甫长安的额头探了以探,又往自己的额头探了探,继而摇摇头,自言自语地疑惑着:“不烫啊,脑子应该没烧坏吧……”
皇甫长安不理他,依然是满脸的忧郁,逆流成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明媚忧桑。
皇甫胤桦打量了她一阵,见她不说话,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皇甫长安还是没有反应,某陛下终于觉得自己的举动很是无聊,默了默,就学着某太子的姿势,双手托腮靠在桌子上,肩头微塌,两眼平视前方,一眨也不眨……
良久,皇甫长安才百转千回地叹了一声。
“唉……”
跟着,皇甫胤桦也千回百转地叹了一句。
“唉……”
皇甫长安的眼角轻轻抽了一下,回头睨他:“你叹什么气?”
皇甫胤桦的目光还是直视前方,落在窗外翩跹嬉戏的两只蝴蝶上,俊酷粗犷的眉宇微微拧起,露出几许不常见的伤怀。
“再过两日……便是你生母的祭日,你准备准备,去看看她吧。”
皇甫长安凝眸,虽然她是从异时空穿越过来的游魂,然而毕竟承了人家的身子,是那个被称为婉妃的女人十月怀胎所诞下的骨肉,便是没有太多的情感,尽些孝心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她前世很小就失去了双亲,能捡到皇甫胤桦这么一个便宜爹爹,哪怕是个“井”……多少也感受到了他那过分“热切”的父爱。
“好啊,就是不知道母妃喜欢些什么,儿臣可以给她带去!”
“呵,”皇甫胤桦宠溺一笑,伸手帮她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难得你能想到这些,以前每次提到这个,你可都是哭着闹着不肯去的。”
“诶?为什么?”
“因为你的生母婉儿她……”皇甫胤桦目光悠悠,仿若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很久以前,有些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皇甫长安迟早都是要知道的,与其叫她独自惊慌,不如早些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曾经是魔宫的少宫主,天魔饮血,一剑千魂……而你很小的时候,见过她杀人的样子。”
天魔饮血,一剑千魂……皇甫长安弱弱地对了对手指,她知道自己很不正常,竟然木有觉得害怕,还觉得很酷……当然她还是很善良的,知道杀人是不对的!
“没关系,”对上皇甫胤桦担忧的目光,皇甫长安扯起嘴角笑了笑,回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以前的事情儿臣都记不得了,再说现在母妃已然仙逝,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
皇甫胤桦抬起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就差没有捧起她的脸吧唧一口。
“好孩子,你终于长大了,懂事了……不用父皇操心了,知道体贴父皇了……”
嘤嘤嘤,自从婉妃去世后,皇甫长安可以说是他一把shi一把尿地拉扯大的,天知道他这个奶爸当得有多不容易,好几次都差点把小家伙养挂了有没有……
皇甫长安瀑布汗,瞅着父皇大人愈发可疑的神情,完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话说,魔宫又是什么?”提起来好像很拽很拉轰的样纸!
然后,皇甫胤桦眸色微变,却是没有给她介绍,只留下一句。
“那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如果可以,一辈子都不要跟它扯上任何的联系。”
嗷!父皇大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更容易勾起她的好奇心吗?连一国之君都忌惮的地方,那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啊!不想,招手问了白苏,白苏也知之不详,犹豫再三之后一咬牙去问了人称“奇葩”……哦不,是“剑葩”的宫疏影,结果那家伙一脸“你给我鱼肉我就告诉你,不然就免谈~”的神情,恼得皇甫长安一抓团扇拍到丫的脸上!
尼玛狼心狗肺的魂淡,“初撸”都给你了还想怎样?!
到了婉妃的祭日,皇甫胤桦却告诉她婉妃没有立墓立碑,当年她被武林之人追杀,从悬崖落入深渊,尸骨无存。
不得已,皇甫长安命人做了一些婉妃生前爱吃的糕点,携着小昭子出了宫,在传说中她掉下去的那个悬崖上坐了一阵,一块一块地往下投,心下暗自叹息……好端端的少宫主不当,干嘛要跑到皇宫来跟一群无聊的女人争风吃醋?!话说,听父皇大人的口气,母妃的武功相当了得,可为毛她就一点都不会啊啊啊啊!不开森!
回宫的路上经过一片梨园,皇甫长安闲着无聊,便下了马车跑进去摘了两个,拿在手里掂了掂:“哟呵,还挺沉,肯定很甜!”说着,便扔给小昭子让他去溪边洗干净,又用手巾擦干了水。
抓着大梨子正要送到嘴边,突然间“嗖”的一声破空而来一支冷箭,笔直射穿了她手里的梨子,惊得她手一松,梨子便携着箭矢脱手而去,竟然一口都没咬到!
“殿下小心!”小昭子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惊魂甫定地四下望了一圈,“有刺客!”
皇甫长安却混不在意,指了指他手里的梨子:“把你的给本宫。”
“额……”小昭子给跪,殿下快别吃了!“现在不是吃梨的时候!”
“怕什么,”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他们不是冲着本宫来的,否则白苏早就动手了。”那女人眼力好得很,只要不伤及皇甫长安的毛发,绝对不会轻易现身……但是,竟然对她的梨子见死不救,好过分!
小昭子稍稍宽心,但还是不敢放松。
等了片刻,果然有嘈杂的声音从梨园的另一头传了过来:“快!他们往那边跑了!快追!”继而逐渐归于平寂。
“发生了什么?”
皇甫长安“咔咔”咬了两口梨子,耸耸肩:“管他呢。”
两人这次是常服出宫,没有带太多人,走回到马车边正准备上车,一掀帘子——
次奥!车厢里为什么会有人!
一枚大叔,一枚美少年,还是以那样的姿势……
“喂!你们在干什么?!”
见到马车的主人回来了,车厢内的两人这才分开,只见大叔缓缓从骚年的身上爬起来,嘴角上还沾染着血迹……而少将裸露的香肩上,则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原来,大叔只是给骚年吸毒血而已,是她想多了……对不起。
等到骚年坐起身,皇甫长安不禁眼前一亮……卧槽!好!妖!孽!
原本她以为宫疏影那种已经很妖娆了,然而比起眼前这一位骚年,宫美人只能说是妩媚,而不能说是妖孽。
靠在车厢上的少年一袭华服,身着紫绸镶嵌金边的长衣,衣摆处还绣着一只腾云吐雾的火凤,腰佩明玉而头戴金冠,脚上蹬着一双镶满宝石的兽皮短靴,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身板有些显瘦却挺得笔直,一张狐狸脸倨傲得不可一世,只是唇色有些发青,更将整张脸衬托得愈发妖冶潋滟。
大约是伤口有些疼痛,少年微敛眉目,轻蹙眉峰,更胜西子。
“额,他还好吧?”皇甫长安好一会儿才回了神,难得开口关心路人甲的死活。
闻声,少年款款抬起头来,狭长的狐狸眼斜斜一挑,眸光潋滟如桃,勾魂而摄魄,绝美的脸完美无瑕,看不出任何破绽与神色,映衬着从窗口照进来的金色阳光,一时间炫目妖冶,魅色倾绝,看得皇甫长安几欲入迷。
哪里跑出来的狐狸?生得好生妖魅!
靠在车厢休憩了一阵,大概是毒性太烈,便是被大叔吸了几口,南宫璃月的身子依旧愈渐虚弱,脚下一软便缓缓滑坐到了地上,一边的大叔见了忍不住惊呼一声,即刻上前去扶住他:“殿下?!伤势如何?”
咦,他也叫“殿下”?!
“毒性很霸道,即使本殿封住了血脉也还是有一些流入体内。不过暂时死不了。”南宫璃月抖了抖浓密狭长的睫毛,冷笑一声,“想杀本殿,还没那么容易!”</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