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玲绮这才满意,秀鼻一扬,哼了一声。
“咳咳。”袁方干咳一声,“好了,奉孝你就别演戏了,下次你还不是照闯不误,说吧,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郭嘉这才收起那份告饶之状,将手中情报奉于袁方案前,笑眯眯道:“我的那条计策,已经成功了一半,袁尚他们终于开始捣乱了。”
袁方将情报拾起,粗粗一扫,不禁眼前一亮。
情报中称,留守邺城的审配,以贪赃枉法,私吞军粮为名,将许攸一族的几名子侄,统统都捉拿下狱。
甚至,审配还亲自带兵闯入许攸府中,在密室里搜出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并审问许攸家人得知,这些财宝都是许攸私受下面官员的贿赂。
“袁尚和审配二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们终于在袁绍老贼的后院,给我点起这把火了。”袁方冷笑道。
郭嘉道:“袁谭他们逼降文丑。让沮授下狱,袁尚一派深受打击,岂能咽得下这口气,好戏才刚刚开始。”
“袁绍内斗已烈。张燕若也能依计动,那咱们就只等着袁绍十几万大军军心溃散,然后就可以给他致命一击了。”
袁方的信心,愈加的狂烈,他已做好最后一击的准备。
而这时,吕玲绮却道:“夫君,你上回不是说,袁绍尚有一万七千多骑兵,若想破袁绍,必先得除掉这道障碍。”
袁方剑眉一动。自家夫人的话,蓦然的提醒了他。
“这一万七千骑兵,的确是个大阻碍,不除掉的话,想大破袁绍就没必胜的把握。奉孝,你得赶紧给我想个招。”
袁方语气很郑重,一双鹰目盯向了郭嘉,给这位首席智谋之士,施加着压力。
“哎呀呀,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一万七千骑兵啊。想除掉可不是那么简单,主公你可别催我,我得好好想想……”
郭嘉挠头搔耳,眉头紧皱,舌头舔着嘴,马上换上一副饥渴的样子。
袁方会意。哈哈一笑,摆手道:“玲绮,速去将我珍藏的好酒,给奉孝开几坛来。”
“知我者,莫过于主公也。有了酒的话,我这脑子就灵活了。”郭嘉马上喜笑颜开,酒还未拿来,已经大吞起了口水。
……
离狐以北,河北军大营。
大帐中,袁绍正大发雷霆。
“好你个许攸,我大军南下,为了筹集粮草,不知费了多少心思,你竟然纵容你的子侄,利用职务之便私吞军粮,你好大的胆子!”
袁绍将审配的告发文书,狠狠的掷出,差点就摔在了许攸的脸上。
许攸吓得是一跳脚,神色又是羞愧,又是委屈。
羞愧是因为他纵容子侄,私吞粮草,以及他自己收受贿赂之事,确实是存在的,今被揭发,当然会感羞愧。
至于他委屈,却因为袁绍宽待世族名士,严苛于百姓,似许攸、逢纪这等重臣名士,哪个没为谋取私利,干过些有违律法之事。
就拿这告发他的审配来说,许攸就知道,审配利用自己的权力,强行兼并了邺城东郊数以千亩的田地。
这么多人中饱私囊,你袁绍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却只拿我许攸开刀,我能不委屈才怪呢。
许攸却没想到,不久前赵云劫了袁绍数十万斛粮草,袁绍对于粮草之事正敏感着,那审配也是聪明,抓住这个机会,以私吞军粮来整他许攸,正好撞在了袁绍枪口上。
“许攸,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告诉你,我已令审配严查此事,若是发现你也有不法之举,我一定会严惩!”
袁绍是怒气冲天,指着许攸大骂一通,末了还当着许多人的面,对许攸公然警告。
“主公,请听我解释,这其实都是……”
“你休要再狡辩,给我滚下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袁绍拂手喝道。
许攸心如针扎,悲痛之极。
要知他也算元从之臣,这么多年来,就算他再有错,袁绍又何曾对他说出“滚出去”这样粗鲁之极的斥责。
颜面扫地!
许攸也无颜在待下去,只能悻悻的退出了大帐。
逢纪等汝颍一派的人,眼见许攸被贬,则是暗自窃喜,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退出帐外,许攸失神的行走的夜色的军营中,心中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恨。
“审配这一招太狠,我在邺城的族人,恐怕都已为他所害,今袁绍也不讲半点情面,我若再逗留下去,只怕也难逃大祸。你们这班蠢货,统统都中了袁方的离间之计了,可恨,可气啊……”
心凉透顶,惶恐愤怒,沉吟许久,许攸终于是狠狠一咬牙。
他没有回自己的军帐,而是趁夜纵马出营,借着将令在身为由,骗过诸道巡骑关卡,悄无声息的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