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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周围的耻笑,杨心辰悠悠抬首,微笑环视这些白衫学子,朗声道:“上联松竹梅岁寒三友,在下对的下联是……“
顿了顿,他看着屏息凝神的众人,又道:“桃李杏春风一家。”
书院里沉寂了下来,落针可闻,所有人看着眼前这个神采飞扬的少年郎,喃喃念叨着这副对联,渐渐痴了,眼睛里写满了复杂之色。
这个青年武夫竟然在片刻间就对出了如此绝对,当真是胸无点墨吗?
杨心辰淡笑望向脸色阴沉的谢飞,又似笑非笑道:“我出上联:春夏秋冬春为首,谢兄接下来由你来对了。”
谢飞听着上联,微微一怔,随即踱步绕着庭院走了一圈,止步冷笑道:“春夏秋冬春为首,梅桃李杏梅占先。你可满意?”
杨心辰平静点点头,目光却是诧异的望向这睚眦必报的才子,想不到此人到还有几分才华,不过未免恃才傲物了。
“日月星碧空一景。”谢飞面容含着一缕冷笑,又丢出了一副上联。
杨心辰微微一笑,道:“风雅颂文史三精。”
“廉正清为官三要!”谢飞高声道,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怒气,他想不到收拾这个粗鄙武夫还这么费功夫。
“书画诗翰苑一池。”杨心辰不紧不慢答道,一派从容模样。
此时,两人瞬息间你来我往,一副副可流传千古的对联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对出,早已把所有人震住了,他们呆若木鸡,凝望这两个文采飞扬、才华横溢的翩翩士子,全然忘了在旁点头论足。
华如风心头狂跳,怔怔看着身旁挺拔如山的杨心辰,感受着那种自信与内敛的锋芒,惊叹震撼不已。
发现四周气氛的变化,谢飞英俊的面容铁青僵硬,他似乎气急败坏了,浑身阵阵轻颤着,一双细长的眼睛闪过一道道凶光。
“以花为题,七步作诗一首,若是你作出来了,且赢得所有书院学生的赞赏,便可通过天阳书院考核!”谢飞狞笑着,原本玉树临风早已消失不见,就像是一个市井斤斤计较的小人。
杨心辰未回答,华如风却是跳了出来,指着谢飞的鼻子,愤怒大叫道:“谢飞,你无耻至极!七步成诗,你真当杨兄是那曹植曹子建?”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杨兄所成之诗还要获得所有人的赞赏,这不是心存为难吗?我华如风今日算是见识了,人还可以这么无耻歹毒,下贱做作!”
华如风本就是一个人嫉恶如仇的性子,这当面一见谢飞的小人作为,红润俊朗的面孔顿时气得一颤一颤的,原本儒雅和气的一面烟消云散。
杨心辰沉默不语,定定注视着那同样闭目默不作声的刘老夫子,一张清秀的脸庞渐渐冰冷,
这里是天阳书院,而谢飞作为主考之人,竟然出了这么一条苛刻异常的题目,显然是想杨心辰出丑,无法通过考核。而且,这年过半百的刘先生没有出言相劝,反倒是闭目静立,明显心存偏袒,默认赞同了谢飞这番行为。
“谢飞,若是我作出了诗句,且通过了考核,你该当如何?”杨心辰冷冷一问。
谢飞一听,顿时嗤笑出声,不阴不阳道:“下贱武夫就是下贱武夫,满口张狂秽语,未言败却敢言胜。别以为披着襕衫这副皮囊就是大儒了,你若是七步成诗,我谢飞定执师礼,而后任凭你处置!”
“师礼?”
四周白衫学子哗然,要知道,这可是天地君亲师的时代,执师礼,不异于完全拜服在这人的学识之下。师父师父,长师如父,若是拜了一人为师,肯定要以侍奉双亲的恭敬去对待此人。
“杨兄,以花为题作诗词,太空太大,如不谨慎就要落入俗套,无病呻吟。天下书院何其之多,又不只有烟雨庄天阳书院一家,若是杨兄愿意,我华如风可举荐你到应天府金陵书院入学!”华如风余怒未消,眼眸冰冷凝视着谢飞。
金陵书院?
杨心辰一怔,诧异的看了一眼华如风,随即便轻笑摇了摇头,他本就不是一个知难而退之人,何况此时早已成竹在胸。
“杨兄……”
华如风焦急还想再劝,那年过半百的刘老夫子却是睁开了老眼,淡淡的瞥了杨心辰一眼,缓缓说道:“杨心辰,苏大人举荐你入我天阳书院,但你在此口出狂言,老夫念你一心向学,不多责怪,但若是再做不出诗句来,你就可以回去了,以后也不要来了。”
杨心辰差些被气乐了,呆呆看着眼前这老混蛋,再对比一番小肚鸡肠的谢飞,发现这两人真不愧是师徒啊,无耻性格如出一辙。
“七步成诗么?只能借用先贤大作了!”
他按捺心中串生的戾气,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原地沉吟了一会,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缓缓迈出了一步。
“以花为题……”书院前厅之中,杨心辰又缓缓却坚定的迈出第二步。
三两株桃李树下,几张棋盘石桌前,所有人都在屏息而待,眼眸一瞬不瞬盯着那个身披月白黑缘襕衫的少年,有嘲讽的,有期待的,有平淡的,不一而足。
……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第六步……
最后一步了!
谢飞死死凝视着杨心辰已然提起一只右脚,一张狰狞可怖的脸庞渐渐爬上了狂喜之色,目光含着一缕怨毒的快感。
“啪”
长脚踏在地砖上,清晰可闻的声息回响庭院,灌入众人心头,所有人缩起瞳孔,不禁竖起耳朵,盯着少年平静自信的背影,浑身热血沸腾,无法淡定。
霍地,杨心辰一个转身,仰首眺望院中的几株桃李树上的青涩果实,又垂首凝望着地上枯败的花瓣,长长一叹,脸上神色极其复杂。
此时,《寻武》世界正值六月夏季,三月开花的桃李树已然结上了青涩的果实,地上残存的一片片枯萎的花瓣渐渐化为了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