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发现他的脉案表征有异,不知能否拿来与王妃一共参详?”
曼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寻师之事并不确定,而萧泽身上蛊毒虽不致命,但要真的折腾下去,别说熬过一年半载,说不准两三个月,就铁杵磨成针,人整个就废了。
曼云不能也不想与萧泽再有私下的接触,所以能透过吕守掌握情况就好。
萧泽死不死,与她无关。她只怕目前看着又稍正常点的萧泽或残或死,会引来连串的麻烦事。
比如徐后,察言观行,参考了往日事迹,曼云自觉那种自家儿子出事了就要拉别人陪葬的疯狂事,徐后做得出来。
而萧泽,他还想好好活着,也自会有海量汪涵,收了她要送去的吕守。
眉间郁色稍散的吕守仄步走了嘉宁堂的上房,初时走得极慢,接着却是三步并作两步地一阵儿小跑。
“哥!”,一声软软柔柔的唤声从曲廊阴处,细细地传来。
“作死!乱叫什么!”,吕守一把将象颗小嫩葱似的流水,扯到一边,狠瞪起眼睛。
流水扁扁嘴,晶亮双眸泫然欲哭。她不过是在私下里不愿管着吕守叫公公罢了。
低声又骂了童年时曾一起在宫中执役的幼妹几句,吕守很是郑重地问了流水是否已有所打算。
“其实很想留在王府里。王府里人口简单,王妃待人也和善,在这儿呆着其实不累……”
流水轻声细语地说着,抬起的手按了按胸口。
从宫中出来,最求的就是不累心。
她在这府中仅有几次违心咬牙也不过是帮着吕守偷了几颗药,又拿了曼云的发针而已。
“所以,我想着直接向王妃认了错,求她让我留下好了。”
“选个人嫁不好吗?”,吕守冲着眼前的娇憨女孩瞪起了眼。
“男人?!哼……”,曾在暗中护卫没少见识过泰业帝猪哥相,流水自觉对男人了无兴趣。
“也不都糟,府里这个不也还好!”
“但我不觉着我去寻有了这运气。这一生就这样过着,也挺好……”,流水摇了摇吕守的胳膊,小声道:“你刚才是已跟王妃说开了吗?”
“嗯!我打算去了太子东宫。”
“那我也去!”,流水咬了咬唇,立即应道。
“你不许去!”,吕守低声相叱。
虽然他认为跟着萧泽会更前途光明,但是对萧泽在后院事上的操守并不放心,何况现在他还中着那种蛊。
当年在宫中的女暗卫就屡有被泰业帝消受了的先例。
流水再留在燕王府一段时间,说不准就能被那巧舌如簧的女人说服着嫁了人。
吕守轻叹口气,又再叮嘱道,“你就留在这儿!就按你想的去认了错,再一切听着燕王妃安排就好。”
“属下遵令!”,流水绷紧了俏脸,一板一眼应着极显认真。
留下根本不是让人盯梢偷料的命令。吕守心知也解释不清,索性重重地嗯了一声。
绿衣少女屈身行礼,紧接着一扭头,就冲了出去象是支不再回头离弦之箭……
不过盏茶功夫,流水就跪在嘉宁堂中静等了周曼云的发落。
“一切听我安排?”,曼云轻声复述了下,尽露了一脸的无奈。
吕守临死相赠的青龙卫本就是碰不得的烫山芋,若是当初萧泓未经住诱惑吞了下去,怕是现在已烧腑灼胃地吐不出来了。
都不用说萧泓还有着身世疑云,就景帝父子两个那里是好相与算计的。
要去太子东宫的吕守前脚出去,后脚就立刻让了流水来投诚,是不是慎重地声明着他还是要往自己身边放着眼睛?
怕我提供的医案药物,反倒毒死了萧泽?
曼云缓缓地睁开双眼,对着流水笑道:“你既前属青龙卫,听命行事无可厚非。而今后就且听着祈妈妈的吧!”
流水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砰地一记重响,象是要将本就分崩离析的青龙卫更磕得碎了许多。
七月十三日,萧泓将府中太监吕守转赠东宫,紫晶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