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见到是曲清幽,脸上的笑容就一收,鼻子里发出“嗯”地一声。
曲清幽也不甚在意,她的礼数已到,受与不受那就是杨夫人的事情了。
杨夫人看到郭夫人走过来忙热络地聊了起来,更是拉着自家女儿去问候,不过郭夫人虽然笑着赞扬了唐婉美丽之类的话,神情动作都没有面对罗梓檬时的热切。
郭夫人曾属意过唐婉,说是宁国公府的千金,身份家世也配,只怕是当填房宁国公会不同意,这话一出汤栉白就拒绝了,说是宁国公府卷入盐案,以后恐怕还会出事,娶他家的姑娘实为不智,定国公府没结这个姑表亲就可见一斑了。因此她也不再热络打量这唐婉。
罗梓杉拉着曲清幽的衣袖道:“二嫂,我觉得这儿有点闷,想到梅林那儿去走走。”
“去吧,不过记得快些回转,不然待会就开席了。”曲清幽道。
罗梓杉道:“知道了。”转身就出去了。沿着回廊往前走,那一片一片梅花瓣从天空飘落,她伸手接过像个孩子般地笑了出来。
定国公府里也一座梅香阁,不过她姨娘不让她去,说是那块地方有晦气,记的小时候她无意中去过一次还采了枝梅花回来,结果姨娘一看就把梅花踩在脚下,并且表情很可怕地骂着“贱蹄子、贱人……”的话,之后还第一次打了她的屁股,那次她被吓着了,以后就再也不敢到梅香阁去赏梅花了。
汤栉白连下人也没带就一个人在梅花丛中漫步,没想到他母亲会做出如此搞笑的事情,真的把燕京城里的千金请来,不就是娶填房吗?搞这么大阵仗,没得还惹人笑话,居然还勒令他今天无论如何要到场,若不到,就是不要她那个老娘了。
汤栉白想着这可笑的话,抬头一看,居然见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在梅林中伸手接过花瓣的样子,那天真的笑容看来十分的可爱。他也不好打扰人家,正准备转身就走,谁知那姑娘却一转身,两人对上一眼,那长相?他的呼吸一顿,卿儿?是她吗?难道她从阴曹地府里又回来找他再续前缘吗?
罗梓杉被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吓了一跳,尤其是那个男子向她走来,她忍不住地后退,转身就想走,谁知那个男子居然长臂一伸就抓住了她,“卿儿……”
罗梓杉忙想甩开那个男子拉着她的手,急着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放手,登徒子,快放手……”见那个男子没有放手的意思,她想也没想就银牙一咬,咬上了汤栉白的手掌。
手掌一痛,汤栉白这才回过神来,松开手,看到罗梓杉一脸惊恐地看着他,看这女孩的穿着不知是哪府的闺阁千金,又怎会是他年少时爱上的奶妈之女呢?卿儿是奔放的,热情的,也是他生命中第一个女人,若不是母亲横插一杠子,卿儿就不会带着孩子投河自尽。往事已矣,哪知世上居然有如此想像的两个人?“姑娘……”
汤栉白的话还没说完,罗梓杉怕得转身就跑,这个男人看来不大友善。她沿着来路跑回去,直冲会宴会场所,这才觉得心安了不少。
曲清幽看到她的表情像撞鬼了一般,关心道:“四小姑,怎么了?”
罗梓杉抓着曲清幽的袖子紧张道:“二嫂,这儿有登徒子,我刚刚还见着。”
“别怕,有二嫂在这儿,待会别到处乱走了,知道吗?”曲清幽叮嘱一声。
罗梓杉忙点点头,现在无论如何她也不会随意地乱走。宴席就要开始之际,上菜的丫鬟在经过罗梓杉身边时,脚下一崴,一盘菜都撒到罗梓杉穿着的衣服上,那个丫鬟吓得急忙跪下求饶。
众人都被这状况吸引去目光,郭夫人急忙过来,看了看,皱眉朝曲清幽道:“曲夫人,都是我府里的丫鬟不经事,要不,我让人找套衣衫给罗姑娘换上?”
曲清幽忙询问了一下罗梓杉的意见,罗梓杉自是说好,反正她低头看着这菜汁洒在身上也是头疼得很。罗梓檬急忙走过来,道:“要不我陪杉姐姐去换身衣裳吧?”廖夫人想拉住女儿都迟了一步。
郭夫人急忙拉着,“檬姐儿不用去了,我这儿的丫鬟多,自有人带路。”
“檬儿,郭夫人说得在理。”廖夫人急忙道,两眼不悦地看了罗梓杉一眼,这庶出的姑娘净惹事,在府里若不是看在她与曲清幽交好的份上,她是不大会搭理她的。
曲清幽见着这郭夫人极力留下罗梓檬以及廖夫人的焦急之情,遂笑着道:“都不用争了,我去吧,四小姑是我带来的,自要照应到底,只是麻烦郭夫人借套衣衫。”
郭夫人这才松口气道:“那哪算是什么麻烦,是我不好才对,招待不周,还望曲夫人多多包涵。”
曲清幽这才牵着罗梓杉往那更衣室而去,“四小姑,要我帮忙吗?”
罗梓杉拿着衣衫道:“不用了,二嫂,我自己能搞得定。”
“那我在门外等你,好了,喊我一声。”
“好。”
曲清幽在屋外看着梅林,这繁盛的梅花尤如前世去东京赏樱花般浪漫,只是花色依旧,而人面全非。那时候在樱花树下把酒畅谈又是何等的欢快,一转眼,却是异世的梅林独立,形单影只。
叹了一口气,乱想什么,曲清幽刚一转头准备去看一下罗梓杉弄好了没有,却见到背后站着一脸阴沉的唐婉。她忙往侧移了移,“唐表妹这是在干什么?”
唐婉打量着她,“别叫我唐表妹,我不是你表妹。”
“那好,唐姑娘你想干什么?”曲清幽戒备地看着这情敌。
唐婉凑上前去道,“曲姑娘,你怎么还没死?你若死了该多好,那时候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二表哥。”
“那让唐姑娘失望了,我们夫妻好着呢,奉劝唐姑娘还是别固执了。”曲清幽不欲与她过多交谈,推门进去看罗梓杉换好衣裳没有?
唐婉伸手狠狠地折下一只伸进走廊里的梅枝,把那上头的花骨朵儿狠狠的揉烂,曲清幽,我不会让你与二表哥双飞双宿的,二表哥是我的。听到远处母亲杨夫人在喊她,她怨毒的目光扫过屋子,然后才转身离去。
曲清幽携罗梓杉返回宴会场所时,方才听闻汤栉白来过,刚又走了,心下就开始思量,莫非刚刚的菜撒到罗梓杉身上的事并不是偶然,而是郭夫人有意而为之?
郭夫人一手牵着罗梓檬,一手拉着一个据说是武安候木家的嫡姑娘,名儿叫木灵,说笑得正开心呢。看来是要在二者择其一了。
用过宴后,众人自是三五成群地在梅林里穿梭,罗梓杉经过遇到登徒子的事情后,自是紧跟在曲清幽的身后。姑嫂两人聊着天自也乐得很。
突然有几个未出阁的姑娘来找罗梓檬聊天,曲清幽打眼看去都是平日里与罗梓桐交好的,甚至有人问道:“怎不见桐妹妹前来?”
曲清幽道:“她正忙着呢。”临出门前,四皇子过府来看她,她自然来不了。
众人一听怔了下,之后都掩嘴偷笑,大家都知道在年前罗梓桐许婚给了四皇子赵稹,看来是会未婚夫去了。
曲清幽看着几个小姑娘朝她福了福,然后就走远了。她笑笑自已一人漫步在梅林之中倒也惬意,前方有一条小河流经梅花丛中,她漫步踱过去。
“曲姑娘,你知道我爱二表哥好多年了吗?小的时候人人都拿我与二表哥开玩笑,说是金童玉女,肯定会成就一段好姻缘。”
曲清幽一听这幽幽怨怨地声音就知道是唐婉,回头一看正是她,暗自有些心惊,“唐姑娘,那都是陈年旧事,现在我才是闳宇的妻子,你醒醒吧。”
唐婉仿若听不到她的声音般,“我也一直以为长大了就会这样,曲清幽,你为什么半路杀出来?若没有你,二表哥会娶我的,一定会娶我的。”
曲清幽瞄了瞄四周没有人,警惕地看了唐婉一眼,“唐姑娘,看来我们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先告辞了。”
“不许走。”唐婉突然冲向曲清幽,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她推向小河当中,“我要你去死,你死了,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
曲清幽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掉到水中,看着唐婉那恶毒的表情,她的手却一把抓住唐婉的衣摆,唐婉也失去了平衡,两人都掉到水里去。
“啊——”
水有点深,唐婉不会游泳,在水里拼命的挣扎,曲清幽倒是慢慢平衡自己的身体,众人听闻了惊叫声,迅速冲过来,郭夫人与杨夫人、廖夫人都急忙让人去救人上来。
曲清幽不用人帮忙,自己从水里游上岸,而唐婉却是逐渐往下沉。
全身都是湿漉漉的曲清幽一爬上岸就止不住的打颤,太冷了,罗梓檬、罗梓杉、廖夫人等人都急忙围着她,她仍止不住的打哈啾,牙齿打冷颤。
唐婉也被捞了上来,挤了肺部的积水后,吐了几口水,缩到母亲杨夫人的怀中,指着曲清幽道:“娘,娘,是她,她把我推下水的,她把我推下水的……”
杨夫人狠瞪着曲清幽,放开女儿,上前当着众人的面突然就甩了曲清幽一巴掌,“贱人,你要害死我女儿吗?”
廖夫人等人被这变故吓得惊呆了。
杨夫人举起手来还想再甩曲清幽巴掌,曲清幽眼一沉刚要举手抓住她的手腕,突然身子被人一抱往后退开来,让杨夫人的巴掌落了空,“大舅母,你打我娘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曲清幽这才看着身后,丈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罗昊的表情很冷地看着杨夫人。
杨夫人冷笑道:“外甥来得正好,你妻子把我家婉儿推下水去,大冬天的,岂不是想要我家婉儿的命?难道这样我教训一下她你也有意见?”
曲清幽也冷着声音道:“大舅母,事情还没闹明白你就乱打人?分明就是唐表妹先把我往水里推的。”
“你撒谎。”唐婉缓过一口气跳起来道。
作为主人家的汤栉白与郭夫人都皱起了眉头,郭夫人站出来调解道:“看这天都怪冷的,两位要不先进屋去暖和暖和,别回头得了风寒,那就不划算了。”
可惜却没人理她,曲清幽冷笑了一声,“唐表妹,我为何要推你到水里?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还不至于蠢到好端端地把你推到水里去。”
唐婉怔住了,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辩驳,难道说曲清幽嫉妒她曾与二表哥好?这话说出来还没伤着曲清幽就先伤着自己的闺誉,眼珠转了转,涨红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说。
杨夫人却不问这些缘由,“我可不管你因何这样做?事实是你推我女儿下河。”
罗昊把身上的大氅脱下来包住妻子不停打颤的身子,“大舅母,说话可得凭良心,我娘子没有必要这样做,倒是唐表妹……”
话停下来了,可是众人听到这,心里也都清楚了,看来以前传言宁国公府的嫡姑娘暗恋表哥罗昊的事情看来是真的,周围大多都是妙龄少女,心思最是活跃,很快就得出了一个故事出来,定是这唐姑娘不忿气表哥被人夺走,所以想置情敌于死地,谁知自己也被拖下水里去。
唐婉看了看四周那看着她充满怀疑的目光,顿时就承受不住,杨夫人上前抱着女儿,狠瞪了那群少女。
罗昊拥着曲清幽,向汤栉白要了一间厢房,让妻子换身干净的衣服才是道理。
郭夫人顾不上儿子见着了那罗梓杉,让儿子跟过去照料一下罗昊夫妻,自己赶紧跑过去看一看杨夫人母女。
“二嫂(昊二嫂子),要不要我们进去帮一下忙?”罗梓杉与罗梓檬都赶紧出声。
曲清幽看了夫婿一眼,摇摇头,太冷了,她的牙齿直打颤,实在说不出话来,罗昊心疼妻子的状况,到人较少的地方后就一把抱起她往那厢房冲去。
汤栉白看了后倒是有些笑意,吩咐下人备好东西送往厢房去,回过头来时见到罗梓杉一脸急色地奔过去,拦着道:“罗姑娘,你嫂子自有你二哥照料,我想你就不要进去添乱了。”直到刚才再见到她,他才知道原来她是罗家的姑娘。
罗梓杉一看是这登徒子,顿时就缩到罗梓檬的身后,廖夫人笑道:“汤候爷说得对,杉丫头、檬儿我们接着赏梅去。汤候爷是不是要跟我们一块?”这真是个好机会。
汤栉白看了看罗梓杉一眼,笑道:“廖伯母,请。”
厢房里,罗昊把曲清幽身上的湿衣服都脱了下来,抱来被子包住她裸露的身子不停的揉搓,“清幽,好点了吗?”把她的头发放下来,用大布帛擦干。
曲清幽窝在丈夫的怀里点点头道:“嗯。”
听到敲门声,罗昊忙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就端回一碗姜汤并一套完好的女装,抱过妻子,“来,喝碗姜汤去去寒。”
曲清幽喝了姜汤觉得好多了,但仍是紧紧抱着丈夫,“闳宇,我觉得好冷。”这天气在冷水里泡了泡真是令人难受。
“我让忠勇候府的人去备热水。”罗昊起身道。
曲清幽拦着他,“毕竟是在人家府里,也不好过于叨扰,你抱抱我。”
闻言,罗昊抱着她进那内室的床上,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曲清幽的双手在棉被下紧紧地搂着丈夫,看到他隐忍的样子,内心一片悸动,这个男人是她的,只属于她一人。
良久之后,罗昊拿过布帛给她擦干身上的汗水,“还冷吗?”
曲清幽摇摇头,这才起身穿上衣物,方才记得丈夫出现得有些突然,“你怎么来了?”
罗昊帮她把衣带系好,笑道:“今儿个没有什么事,路过忠勇候府时想到你昨儿说来这赴宴,我就想着待会儿与你一块儿回去,顺便找勇天兄聊聊。”然后想到见到她时,她像落汤鸡一样就气不打一处来,“那唐表妹真是越发的胡来。”
曲清幽一边梳头发,一边笑道:“你就全信我?那个毕竟是你从小认识到大的表妹?”
罗昊穿好衣物,回头抱着她道:“我不信你还信谁?因为打小就认识,自然也知道这唐表妹的性情。”
“闳宇。”曲清幽欣喜地反身拥着他,好在没有出现那种她无论如何解释他也不信的狗血剧情。然后又捶了捶夫婿道:“我这是受你的烂桃花累的。”
罗昊忙安抚她,“娘子,是我不好,只是没料到唐表妹会固执成这样。”
穿好衣物之后,曲清幽也不想再逗留,拉着夫婿想把罗梓杉找来赶紧回去才是道理。
罗梓杉听闻二嫂找她就赶紧与廖夫人及罗梓檬说一声,起身就走,汤栉白也急忙起身,说是有几句话要与罗昊说,廖夫人不疑有他,只是笑着点头让他们离去,惟有郭夫人脸上的神色不大好看。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外而行,汤栉白跟在罗梓杉的后面,那看着她的背影有着莫名的热切。
“二嫂,好些了吗?”罗梓杉一看到曲清幽就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
曲清幽笑着捏了捏她那白里透红的肌肤,“没事了,不用操心。”
罗昊与汤栉白拱手正要告别,汤栉白的目光却越过罗昊看向曲清幽笑道:“不知我该称呼一声曲夫人,还是叫声雍公子?”
这话一出罗昊就感觉到尴尬了,曲清幽脸上也是颇为不自然,倒是罗梓杉奇道:“二嫂,他怎么叫你雍公子?”
过了一会儿后,罗昊笑着拉过妻子的手道:“让勇天兄见笑了,那天是内子好奇,非要到镇上看看,她身子那会儿刚刚好,偏我又拗不过她,倒不是有意要作弄勇天兄的。”
曲清幽也客气地福了福,“汤候爷不会介意吧?”
汤栉白大笑出声,“我也是随口说说而已,倒是请曲夫人不要介意才对。”然后促狭地看了罗昊一眼。
曲清幽又是优雅地福了福,方才在一脸笑意的罗昊搀扶下坐上马车,而罗梓杉也紧随其后,汤栉白急忙看着罗梓杉道:“罗姑娘,我们还会再见的。”
罗梓杉听闻后脸色变了变,这个登徒子真的好讨厌,赶紧掀开马车帘子坐进了车内。外头的罗昊骑上马与汤栉白拱了拱手后就离去了。
汤栉白看着马车走远,转身就踏回府内,立刻就有人把罗梓杉的生平资料送了过来,他展开来看,定国公罗阙的庶姑娘?眉头就皱了皱,这身份太低了。转头看着佳人离去的方向,他的眼眸不禁又沉了沉。
马车里,罗梓杉一个劲地追问关于雍公子的事情,曲清幽被问得烦了,遂就笑着告诉了她。
罗梓杉听了之后一脸的羡慕,看了看外头二哥的身影,回头道:“二嫂真是有福气,二哥居然这么宠二嫂。”
曲清幽笑看她:“四小姑别这么说,他日小姑也会遇上如意郎君,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罗梓杉害羞地低下头,不期然地想起了那个登徒子,然后又摇了摇头,那种人看着就讨厌。
一场赏梅宴,弄出了落水事件,各家闺阁少女也议论纷纷。
这议论杨夫人是越听越气忿,明明是曲清幽那贱人拉她女儿下水的,现在却传成她女儿想弄死情敌表嫂。
那天徐繁没有去赏梅宴,事后听了这传闻,也气的冲进唐婉的院子,“小姑,你怎么使这种下作的手段来害我表妹?”
“嫂子这话我听不明白。”唐婉装糊涂。
“哼,你还有不明白的?去年斗春时我就看出了你对我表妹不怀好意,没想到现在你居然变本加厉推她下水。”
唐婉听了之后脸撇向一边不去看这嫂子,独自生着闷气,她这嫂子例来与她并不亲近,只会一味的偏帮曲清幽。
杨夫人走进来脸色一沉道:“儿媳妇,你现在是吃着哪家的茶礼?居然手指拗出不拗入。”
徐繁从来也没有怕过这个婆母,回头理直气壮地道:“婆母,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自然是帮那个讲道理的人。”
杨夫人很想气得痛骂儿媳,但想到她嫁进来知道自己儿子的情况,也没有在娘家人面前说胡话,心里也不是不感激,“儿媳妇,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你就别瞎搀和了。”
徐繁冷笑道:“怎么没关系?一个是我小姑,一个是我亲表妹,现在婆母的话倒让人听不明白了?难不成我不是唐家的媳妇?那敢情好,我这就收拾东西家去。”说完,转身就走。
杨夫人一听顾不上生闷气的女儿,急忙去拦着儿媳,不让她回去乱说话。徐繁也不是真的要走,只是与这婆母相处久了,也知道她的性情,若她不使出这招来,她这婆母说不定还拉着女儿闹到定国公府去,那时候丢人还是其次,她的表妹指不定又要与婆母唐夫人生出多少口角。
杨夫人拦着道:“儿媳妇,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康儿好不容易这些天都在家,我还指望着你能趁机怀上孩子。”
“要我不走也行,婆母,我知道你心里忿恨,但这事不能全怪我表妹,依我看还不如就此了了为好。大家也能保住脸面。”
杨夫人算是听出意思来了,板着脸坐到炕上的另一边,“儿媳妇这是在偏帮你表妹,现在的舆论都偏向你表妹,婉儿被传得越发不堪,我若不去讨个公道,婉儿岂会还有脸面?将来如何在这燕京城立足?”
徐繁道:“婆母怎会这样认为呢?你想啊,我表妹已经是嫁了人,万大事还有丈夫扛着呢,我这是为小姑好,小姑仍待字闺中,若婆母把这事再闹大,他日小姑想议一门好婚事,我看也难。有哪家男儿会不介意小姑婚前这出事?”
杨夫人的脸色变了变,这儿媳妇说的也有道理,但若不找唐家的姑奶奶评评理,她这道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徐繁见杨夫人不吭声,遂命丫鬟道:“还不快收拾东西,愣着干什么?”
杨夫人又赶紧拦,徐繁又道:“婆母想丢人那是婆母的事,儿媳妇该劝的也劝了,就恕儿媳妇先回家避避风头,我怕到时候出门还得戴面纱。”
杨夫人方才道:“这事我就不追究了,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儿媳妇,你可得好好劝劝你表妹,下回可不许再来招惹婉儿。”
徐繁心里却在想:“唐婉不去招惹清幽表妹就阿弥陀佛。”嘴上却说:“婆母放心好了,只要小姑安份在府里,那谁也招惹不了。”
杨夫人听后望着儿媳妇又是一阵的怒气横生,若不是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她一准就拿出婆母的威严来对付这儿媳妇。
曲清幽回去后,罗昊又命那荣大夫来诊了诊脉,开了几副抗风寒的药吃了,倒是幸运地没感染上风寒。粟夫人隔天就上门来探望女儿,看到女儿安好方才放心,对那杨夫人与唐婉自是大骂出口。
她在家等了好些天也没见杨夫人上门来闹,奇了,这大舅母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她还想了好些说词来应付。倒是她的婆母唐夫人来看望了一下她,说些要她好好养身子的话。
徐繁来看她时,她方才明白过来杨夫人没来的原因,笑道:“八成是繁表姐拦着杨夫人,她才没来。”
徐繁拉着曲清幽的手道:“清幽表妹,都是我那小姑不好,害你受累了,好在没有染上风寒,要不罪过就大了。”
曲清幽道:“那又不关你的事,我现在见着唐婉看来都要绕道走,她那性情真的是越发讨人嫌。”
徐繁道:“她都十八了,也该是出阁的时候了,现在这事情一出,看谁家敢下聘于她?这事儿是她不对,说到头她还得感激清幽表妹你,若你上门去闹,这事儿传得更广,她就更没脸见人。”
曲清幽自是笑笑没说话,她去闹?这不太现实,先别说杨夫人是舅母,高她一辈,真要闹有理都变没理。再说婆母的态度有点怪,八成她的男人又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才让婆母态度改变,不为自己的侄女儿出头,要不然依唐夫人的性子是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打压她的机会。
新春伊始,罗皇后发起了一场后宫运动,让众多的后宫嫔妃都节衣缩食,把银子用来购买青苗支援那些个受灾的农户,让他们得以回乡耕田。京中的贵妇们听闻,也自发地响应了罗皇后的号召,纷纷拿出私房钱来赞助。
史官在此大书特书了一笔,罗皇后赢得了贤后的美誉,把四皇子前段时间因受斥责的事情都遮了过去,御史又开始说四皇子为人低调,行事稳重,看来是得到了皇后娘娘很好的教诲等等。
曲清幽在开春这段时间忙着与权贵之家的贵夫人交往,按穆老夫人话里的意思就是彼此熟络熟络。
永安二十一年二月中旬,一道圣旨降到定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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